“時空歸寂者”!祿算真君那帶著驚懼的驚呼,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秦守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從未聽過這個名號,但僅憑那艘青銅古船散發(fā)出的、仿佛能埋葬萬古的蒼茫死寂之氣,以及祿算真君這位天庭正牌仙官的反應(yīng),就可知其來頭絕對恐怖,是連天庭都不愿輕易招惹的存在!
那艘青銅古船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之中,斑駁的船身流淌著歲月的銅銹,破碎的船帆仿佛承載了無數(shù)紀(jì)元的悲傷。船首那些陶俑般的青銅甲士,空洞的目光同時鎖定祿算真君的玉輦和秦守的“星槎”,沒有任何言語,卻散發(fā)著比任何威脅都要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它們似乎對“生機”、“秩序”、“因果”這些概念本身,帶著一種天然的排斥與敵意。
祿算真君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追討債務(wù)是他的職責(zé),但突然出現(xiàn)的“時空歸寂者”卻是足以危及他自身存在的巨大變數(shù)。他死死盯著那艘古船,手中玉笏光華急閃,似乎在急速計算著利弊。
秦守將祿算真君的猶豫看在眼里,心中那個“驅(qū)虎吞狼”的念頭愈發(fā)清晰。他深吸一口氣,頂著雙方帶來的巨大壓力,再次開口,聲音通過“星槎”的擴音系統(tǒng)清晰地傳遍這片星域:
“祿算真君!眼下情形明朗,這‘時空歸寂者’顯然來者不善!你我之間的債務(wù)是內(nèi)部矛盾,大可稍后協(xié)商。但若讓這來歷不明的古船得逞,恐怕真君你完不成追債任務(wù),回去也無法向司命星君交代吧?”
他這話可謂戳中了祿算真君的痛處。任務(wù)失敗是小,若是在外隕落,或者丟失了重要的天庭資產(chǎn)(比如秦守這個“債務(wù)人”和他身上的青帝遺寶),那罪過可就大了。
祿算真君眼神閃爍,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就在這時,那青銅古船似乎失去了耐心。船首一名看似將領(lǐng)的青銅甲士,緩緩抬起了手中那把銹跡斑斑、卻散發(fā)著斬斷因果氣息的青銅長劍,遙遙指向祿算真君的玉輦!
無聲的指令下達,古船側(cè)舷的數(shù)十個孔洞中,猛地探出了一根根銘刻著詭異符文的青銅炮管!炮口匯聚起灰蒙蒙的光芒,那光芒并非能量,而是高度凝聚的——“時間塵?!迸c“規(guī)則墳土”!
“不好!是‘歸寂冥光’!快防御!”祿算真君駭然失色,再也顧不上秦守,厲聲命令麾下神將,“布‘周天星斗護法大陣’!”
兩名金甲神將虛影瞬間凝實,手中金锏揮舞,引動周遭星辰之力(盡管這片星域星辰稀疏),化作一片璀璨的星光壁壘,將玉輦牢牢護在中央!
幾乎在同一時間,古船炮口的灰光噴射而出!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只有一種仿佛萬物走向終結(jié)、連聲音都被埋葬的詭異寂靜!灰光所過之處,虛空仿佛被刷上了一層死寂的灰色,連光線都變得黯淡、陳舊!
轟?。?!
灰光狠狠撞在星光壁壘之上!沒有爆炸,而是如同強酸腐蝕般,星光壁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失去光澤,仿佛其存在的“時間”被瞬間加速了億萬年,走向了腐朽的終點!就連那兩尊金甲神將的虛影,也變得模糊了幾分!
好可怕的“歸寂冥光”!直接攻擊存在的“時間”概念本身!
祿算真君又驚又怒,他沒想到這“時空歸寂者”一上來就下死手!他手中玉笏連連點出,一道道蘊含著天庭正統(tǒng)秩序之力的仙符打入大陣,勉強穩(wěn)住陣腳,但明顯落于下風(fēng)。
而古船在發(fā)動一輪齊射后,船首那名青銅將領(lǐng),又將空洞的目光轉(zhuǎn)向了秦守的“星槎”。顯然,它并未忘記另一個目標(biāo)。
“科拉提斯!”秦守立刻通過意念聯(lián)系虛空鯨,“掩護我們!干擾那古船的鎖定!”
“明白!”科拉提斯巨大的身軀從虛空中完全顯現(xiàn),發(fā)出一聲震蕩星空的鯨歌!無形的時空波紋以其為中心擴散開來,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擾亂了這片區(qū)域的時空結(jié)構(gòu),讓那青銅古船的炮口瞄準(zhǔn)出現(xiàn)了瞬間的偏差。
同時,秦守眼中厲色一閃:“K-01!啟動‘星槎’最高速度,目標(biāo)——‘無序深淵’方向!墨七,鷹眼,準(zhǔn)備應(yīng)對沖擊!”
“那祿算真君……”凌嫣擔(dān)憂道。
“顧不上他了!他現(xiàn)在自身難保,正是我們脫身的最好時機!”秦守毫不猶豫。他可不是什么舍己為人的圣人,趁亂開溜才是“乙方”的生存之道!
“星槎”引擎瞬間過載,噴吐出耀眼的藍色尾焰,如同受驚的魚兒,猛地向預(yù)定的“無序深淵”方向竄去!
“想跑?!”祿算真君雖然被古船纏住,但一直分神留意著秦守,見狀氣得差點吐血,一道仙光就想打向“星槎”!
然而,他這一分神,立刻被青銅古船捕捉到破綻!數(shù)道“歸寂冥光”如同毒蛇般繞過星光壁壘的防御,直撲玉輦本身!
祿算真君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秦守,全力催動玉輦的防御禁制,狼狽不堪地抵擋著灰光的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