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閑看著單膝跪地的王奎,以及他身后那片黑壓壓跪倒的衙役,心中那點喜歡出風頭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沒有立刻去扶,反而享受著這萬眾矚目的時刻。
他清了清嗓子,背著手,踱了兩步,學著說書先生的腔調,拉長了聲音:“諸位,快快請起!我李閑何德何能,受此大禮?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哦不,是動了動嘴皮子而已?!?/p>
他這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非但沒讓王奎等人覺得輕浮,反而更添了幾分高深莫測。在他們看來,能將這等潑天大事說得如此云淡風輕,這才是真正的高人風范。
王奎沒有起身,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聲音嘶啞卻鏗鏘有力:“先生說笑了!若無先生,我等今日已成那妖道蒙蔽下的幫兇,死后都無顏去見黑木鎮(zhèn)的列祖列宗!此恩,重于泰山!”
“沒錯!請先生為我們做主!”
“我等愿追隨先生,鏟除劉家,砸了那吃人的爐子!”
衙役們群情激憤,一聲聲怒吼匯聚成一股灼人的熱浪。
“好!好!都起來!”李閑大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了眾人,“既然大家信得過我李閑,那這事兒,我管定了!”
他站在公案前,整個人仿佛都在發(fā)光,那是一種由自信和掌控感交織而成的光芒。他享受這種感覺,享受成為焦點的每一秒。
“王捕頭,你帶一半人,立刻去查封劉家!記住,是查封,不是抄家。把所有人都給我就地看管起來,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我倒要看看,這黑木鎮(zhèn)的‘大善人’,家里藏了多少腌臢事!”
“剩下的人,跟我走!”李閑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興奮,“咱們去見識見識,那口燉了幾十年大補湯的‘聚魂爐’,到底是個什么寶貝!”
就在他意氣風發(fā),準備將這高調行事的風格貫徹到底時,一種奇異的感覺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不是以往那種被整個天地排斥、疏離的冰冷感。恰恰相反,那是一種溫潤的、帶著認可意味的暖流,從冥冥之中垂落,輕柔地包裹住他的神魂。
他識海中,那顆代表著他與此方世界聯(lián)系的、灰暗的星辰,邊緣處竟泛起了一圈微弱卻純粹的金色光暈。
【叮!檢測到宿主行為符合‘撥亂反正,匡扶正道’之準則,獲天地功德一絲。】
【功德之力已中和部分天道排斥,宿主當前行為高調風險降低。】
功德?
李閑愣了一下,隨即心中狂喜。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不僅能抵消天道的排斥,更是他此行要賺取的兩大硬通貨之一!原來……做好事真的有好報?。?/p>
他正沉浸在這意外之喜中,一個嘶啞、怨毒的聲音從地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你不能去……你會后悔的!”
是明塵癱在地上,像一條被抽了筋骨的死狗,可那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李閑,里面燃燒著最后的瘋狂。“呵呵……爐子?那是‘陣’……是神仙的手段!你敢動?你敢動一下……整個黑木鎮(zhèn)……山崩地裂……所有人……都得給那三萬冤魂陪葬!哈哈……這因果,你背不起!你死定了!青玄山門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他咳出一口血沫,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大陣早已與黑木鎮(zhèn)的地脈融為一體,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若敢動它,整個黑木鎮(zhèn)都會瞬間地脈逆轉,山崩地裂,所有人都得給那三萬軍魂陪葬!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