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府,世子府。
森然的鬼域徹底籠罩了整座華美的府邸。
那句“新宅很暖”的合音,如同最后一塊墓碑,重重壓在所有幸存者的心頭。黑暗中,酒肉賓客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得極低,像是被掐住脖頸的雞,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嗬嗬”聲。
陸云帆徹底崩潰了。
他手腳并用地向后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出一條羞恥的水痕。他想尖叫,喉嚨里卻只能擠出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那張被砸爛的臉,那個黑洞洞的眼眶,就在他面前,離他不到三尺。
他甚至能聞到從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混雜著血腥、腐肉和三百年陳腐泥土的惡臭。
“不……不要過來……”
黑影沒有理會他的哀求,那只僅存的、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然后,一只枯瘦如柴、指甲漆黑的手,緩緩地、帶著一種僵硬的儀式感,朝著他的天靈蓋抓來。
完了。
陸云帆的腦中只剩下這兩個字,眼前一黑,幾乎要被活活嚇死。
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頭皮的剎那——
嗡!
一抹璀璨到極致的紫金色光華,毫無征兆地從陸云帆體內爆發(fā)開來!
那光芒,霸道、尊貴、威嚴,如同一輪紫色的太陽驟然升起。光芒之中,仿佛有龍吟虎嘯,有萬民朝拜之聲,一股浩瀚無匹的帝王威儀,瞬間沖垮了這片陰森的鬼域!
“啊——!”
首當其沖的那個爛臉礦工怨魂,發(fā)出一聲比之前任何慘叫都凄厲百倍的尖嘯,整個魂體在紫金光芒的照射下,如同被潑了滾油的黑煙,劇烈地扭曲、翻騰,被狠狠地彈飛出去,撞在遠處的廊柱上,化作一縷青煙,又迅速重新凝聚,只是魂體變得虛幻了許多。
所有圍攏上來的怨魂,都在同一時間被這股霸道絕倫的氣息逼退。
它們畏懼,它們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種被觸怒的瘋狂!
這股紫金色的氣息,對它們而言,比世間任何毒藥都更具腐蝕性,卻又像是一道無與倫比的絕世美味,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
殺了祂!吞了祂!
這股純粹的惡意,瞬間壓倒了三百年的沉冤。
無數(shù)怨魂咆哮著,頂著那灼燒靈魂的紫金光芒,如同撲火的飛蛾,前仆后繼地朝著光芒的源頭——癱軟在地的陸云帆沖去!
……
金脊山之巔。
“噗——!”
盤坐在陣眼中央的葛從安,毫無征兆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砸中,向后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那張本就煞白的臉,此刻再無一絲血色,渾濁的老眼里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葛老!”
蕭傾歌和王復同時驚呼,王復將懷里冰冷的李閑交給蕭傾歌,一個箭步?jīng)_到葛從安身邊,將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