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諧之音。
抹去。
冰冷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鋼針,刺入蕭傾歌的耳膜。
那不是威脅,而是一種裁決。
仿佛她和她守護的一切,乃至那個遠方的男人,都只是棋盤上錯放的棋子,隨時可以被執(zhí)棋者隨手捻起,扔出局外。
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涌來。
女人就站在土丘之下,平靜地仰望著她,那雙眸子里再無波瀾,只有一片映照著天地的冷漠。
她在等待,等待蕭傾歌做出那個唯一正確的選擇。
蕭傾歌握著旗桿的手,滲出了冷汗,黏膩濕滑。
功德之力依舊溫暖,可在這股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意志面前,那點溫暖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甚至生出一種錯覺。
只要自己點頭,交出這面旗,天道詛咒會立刻煙消云散,她將重獲新生,甚至得到這位強大先祖的青睞,成為新皇朝的奠基者。
誘惑,如同魔鬼的低語。
他只是給了她這面旗,讓她去庇護那些本該被遺棄的人。
這面旗,是他的信任。
將它交出去,就是背叛。
蕭傾歌的嘴唇,被牙齒咬出了血痕,一絲腥甜在口中蔓延。她挺直了幾乎要被壓垮的脊梁,體內(nèi)的殘余龍氣發(fā)出了最后的悲鳴。
就在她準備開口,說出那個注定會引來雷霆之怒的答案時。
一個沙啞、陰冷,卻又帶著一絲奇異鎮(zhèn)定感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軍陣廢墟中響起,打破了這片凝固的死寂。
“女帝陛下,好大的威風?!?/p>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名一直隱藏在軍陣中的灰袍法師,不知何時已走出了人群。他站在一片狼藉的尸骸與泥濘之中,抬頭仰望著土丘之下的女人,兜帽下的臉龐,隱藏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女人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她的目光,終于從蕭傾歌身上移開,落在了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上。
“西淵神廟里的老鼠,也敢在我面前饒舌?”她的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溫和,只剩下純粹的冰冷。
“老鼠,也有不想被貓吃掉的權(quán)利?!被遗廴说托σ宦?,笑聲干澀,如同夜梟,“陸擎蒼那只老狐貍,只說請神,可沒說請來的神會把我們這些搭臺唱戲的也當成祭品!何況,這只貓,似乎也并非真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