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府再召,糕餅傳意
九王爺府再次投來的目光,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凡看似平靜的生活中漾開層層漣漪。不同于上次因綠豆冰獲得的偶然賞識,這次是王府主動的、有目的的打聽,意味截然不同。
“大哥,王爺府是不是要請咱們?nèi)プ龃笊饬??”小七興奮難抑,眼中閃爍著對榮華富貴的憧憬。
林凡坐在院中,指尖無意識地在石桌上輕叩,眉頭微蹙,不見喜色,唯有深思。王府深似海,一次賞識是機遇,再次被關(guān)注,福禍便難以預料。九王爺是何等人物?若僅僅為了口腹之欲,斷不會如此執(zhí)著。這次打聽,背后定然有更深的緣由。
是單純欣賞他的手藝,想招攬為府中專用的點心匠人?還是借點心之事,另有試探?亦或,與那剛剛平息下去的“雪鹽”謠言,有某種隱秘的關(guān)聯(lián)?無數(shù)個念頭在他腦中飛快閃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绷址草p聲道,眼中逐漸凝聚起決斷的光芒,“既然避不開,那便迎上去。但這次,我們不能像上次那樣被動?!?/p>
他需要一件足夠分量的“作品”,不僅要滿足口腹之欲,更要能傳遞某種信息,展示他的價值,同時,也試探一下王府的真實意圖。
接下來的幾天,林凡暫停了對外承接的點心訂單,對外只稱要研發(fā)新品。他讓小七守好門戶,自己則閉門不出,全心投入到一場精心的“創(chuàng)作”中。
他沒有選擇過于花哨或依賴現(xiàn)代工藝的點心,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了最基礎(chǔ)、也最考驗功底的糕餅上。他要用最普通的材料,做出極致的美味,這更能體現(xiàn)“匠心”而非“奇技”。
他選中了“棗泥酥餅”和“桂花定勝糕”兩樣。棗泥酥餅,取其“紅火”、“甜蜜”的寓意;桂花定勝糕,則暗合“桂冠”、“勝利”的好彩頭。兩者都是傳統(tǒng)點心,但林凡要在細節(jié)上做到無可挑剔。
他親自篩選飽滿的紅棗,去核去皮,用文火慢慢熬制成細膩如紗、甜而不膩的棗泥餡料。酥皮的制作更是關(guān)鍵,油酥和水油面的比例、揉捏的力度、折疊的次數(shù),每一次都力求精準,追求的是入口即化、層層分明的極致口感。
至于桂花定勝糕,他選用當年新磨的糯米粉和粳米粉,按特定比例混合,加入精心收集的糖桂花,蒸制時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成品松軟清香,形態(tài)飽滿,寓意吉祥。
每一道工序,他都做得一絲不茍,如同進行一場莊嚴的儀式。他不僅僅是在做點心,更是在雕琢一件用來敲門的利器,一件傳遞心意的作品。
就在林凡潛心制作之時,九王爺府的邀請也正式到了。來的并非普通家丁,而是一位身著綢衫、面容清癯、目光沉穩(wěn)的中年管事,姓周。周管事態(tài)度客氣,但言談間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小哥,王爺近日欲設(shè)小宴,念及你手藝精巧,特命我來請小哥三日后過府,制備幾樣應景的點心。”周管事說著,目光似有似無地掃過整潔的小院,以及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甜香。
林凡心中了然,這次是正式邀約,不容拒絕。他恭敬應下:“承蒙王爺抬愛,小子一定盡心竭力?!?/p>
周管事點點頭,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聽聞小哥近日未曾外出,可是在鉆研新品?”
林凡心中一動,知道對方果然在留意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坦然答道:“正是。小子不敢怠慢,想著王爺宴客,必是貴客臨門,故而嘗試做了兩樣寓意吉祥的糕餅,希望能不負王爺厚望?!彼⑽淳唧w說明是什么,留下了懸念。
周管事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不再多問,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