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山林時,我(星九)與春丫正踩著腐葉前行。她突然頓住腳步,鹿皮靴尖輕點一灘凝血:“三日前的箭傷,鐵銹味混著松脂?!闭f話間,她指尖已捻起片綴著金線的虎毛,月光下泛著妖異的虹彩。
春丫解下背上的紫杉木弓,弓弦嗡鳴如泣。我握緊腰間的隕鐵匕首,刀柄纏著的磷粉繩突然發(fā)燙——這是進山前劉先生塞給我的“護身符”。“東邊有動靜。”春丫的瞳孔在暮色中收縮成豎線,后頸的青銅甲片泛起漣漪狀的紋路。
我們貼著巖壁挪動時,忽聞山石崩裂般的咆哮。春丫猛地將我拽進石縫,她的素紗裙擦過巖壁,帶出一溜火星。一只吊睛白額虎正踞在十丈外的巖頂,右前爪嵌著半截雕花箭桿,傷口處滲出的血珠竟泛著幽藍磷光。
“是劉先生的隕鐵箭。”春丫的聲音壓得極低,手指在箭袋里摩挲,“這畜生中箭后吞了磷粉礦?!痹捯粑绰?,老虎突然躍下,帶起的腥風刮得人臉生疼。我本能地甩出匕首,卻見寒光在虎眸前三寸凝住——它瞳孔里竟映著北斗七星的倒影。
春丫的三棱箭幾乎同時離弦,箭鏃裹著磷粉藍焰穿透虎喉。那畜生發(fā)出垂死的哀鳴,龐大的身軀砸在地上,震得枯葉簌簌掉落。我正欲上前查看,卻見虎血滲入土中,竟引燃了暗藏的磷粉礦脈,整座山坳瞬間被藍焰籠罩。
“快看!”春丫指向虎尸,它周身正浮現(xiàn)出半透明的甲胄虛影,與春丫后頸的青銅甲片完美契合。更詭異的是,我的匕首不知何時嵌入虎額,刀柄的磷粉繩正吸收著藍焰,形成微型漩渦。
小玉的呼喚從林外傳來時,藍焰突然凝成光柱沖天而起。我們循聲望去,只見她抱著星蕎立在山巔,發(fā)間的艾草簪竟也泛著磷光?;⑹诠庵袧u漸虛化,化作無數螢火蟲般的光點,其中一粒徑直沒入星蕎的胎記。
“這是……血脈共鳴。”春丫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甲片滾燙無比,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她的指尖輕輕地撫過虎額的匕首,感受著那股來自遠古的力量。
“劉先生說的‘獸化’,原來就是要吞噬同類的精魄啊?!贝貉距哉Z道,突然,她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樣,猛地咳嗽起來。她的咳嗽越來越劇烈,最后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沫,而那血沫之中,竟然還夾雜著一些細碎的青銅鱗片!
小玉見狀,連忙跑過來扶住春丫,滿臉擔憂地問道:“春丫,你怎么了?”春丫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波瀾。
在歸途中,小玉將星蕎緊緊地裹在襁褓里,生怕她受到一點風寒。她看著星蕎那可愛的小臉,心中充滿了母愛。
“磷粉礦脈在移動,劉先生留的記號也變了方向。”小玉說道,她的手指輕輕觸碰著星蕎的胎記,那里正流轉著幽藍的紋路,仿佛在訴說著什么秘密。
“星蕎的天眼,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毙∮褫p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夜幕降臨,我們找了一個巖穴作為宿營地。我取出匕首,借著月光仔細觀察著。只見那刀刃上,竟然已經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虎紋,這些虎紋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神秘。
春丫枕著我的膝蓋,靜靜地沉睡。她的甲片與匕首在月光下交相輝映,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小玉往火塘里添了一把艾草,青煙裊裊升起,彌漫在整個巖穴之中。
在這青煙繚繞的氛圍中,我恍惚間看到了一幅三百年前的獵戶星圖。那星圖上,星辰閃爍,虎骨猙獰,仿佛在預示著我們的命運早已被刻在了這片星空與虎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