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爬上屋檐時,念禾正在后屋給春丫換藥。星九躍倚著門框,看她將曬干的艾草揉成細絨,指尖沾著淡綠色的汁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明日要去南坡采藥?!彼鋈婚_口,頭也不抬地往春丫肩頭撒藥粉,“那里的‘回魂草’該收了。”
星九躍摩挲著刀柄上的鹿皮纏繩:“我陪你去。”他知道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獨處,自念穗葬在西麓后,她已沉默了七日。
藥碗“當啷”落地。念禾猛地轉(zhuǎn)身,發(fā)間的山茶花簪子歪了,露出頸側(cè)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半月前被蝕心花根須劃傷的。
“東家不必如此?!彼龔澭鼡焱?,聲音輕得像飄落的藥絮,“我自己……”
“我想陪你。”星九躍打斷她,蹲下身與她平視。月光在她眼底碎成銀箔,他忽然想起初見時,她縮在巖縫里,渾身是血卻死死護著懷里的藥簍。
念禾的指尖在碎瓷片上顫抖。春丫在里屋發(fā)出囈語,她慌忙起身,卻被星九躍按住手腕:“春丫喝了安神湯,要睡到天亮?!?/p>
他的掌心帶著常年握刀的繭,卻比巖洞里的暗河溫暖。念禾突然想起昨夜,他抱著渾身濕透的她從洪水中走出,體溫透過濕透的衣襟烙在她背上,像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火。
“我……”她喉嚨發(fā)緊,“我去燒水。”
灶間的柴火噼啪作響。星九躍幫她添柴,看她踮腳取梁上的陶罐,發(fā)間的山茶花落在他掌心。那是蒙小玉晨起時插的,說“山里風寒,戴著避邪”。
“小玉姐讓我……”念禾的話被他的吻截斷。星九躍將山茶花簪回她發(fā)間,舌尖嘗到艾草的苦澀,卻在她唇齒間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甜——是她白日嚼的甘草。
“疼嗎?”他指腹撫過她頸間的疤痕。
念禾搖頭,指尖撫過他眉骨的舊傷:“比這道淺?!彼鋈幌肫鹗裁?,從衣襟里掏出個布包,“這是新配的‘愈骨膏’,能化淤血。”
星九躍輕笑,將藥膏抹在她掌心:“先給你自己涂。”
當?shù)谝宦曤u啼穿透窗紙時,念禾蜷縮在星九躍懷里,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他的獵裝搭在椅背上,刀刃映著晨光,像道永遠不會褪色的誓言。
“東家……”她指尖劃過他手背的繭,“我們這樣……小玉姐會難過嗎?”
星九躍將她鬢角碎發(fā)別到耳后:“她讓我好好待你。”他忽然翻身壓住她,鼻尖蹭著她發(fā)燙的臉頰,“她說,念禾妹子的藥香能治我的夜驚癥?!?/p>
念禾嚶嚀一聲,被他含住耳垂。窗外的山風裹著野薔薇的香氣涌進來,吹滅了案頭的油燈。晨光中,兩人的影子在土墻上重疊,像兩棵相依的紅杉,根系在黑暗里盤纏,枝葉卻朝著同一個方向生長。
【系統(tǒng)提示:家庭協(xié)作度突破臨界值,解鎖《雙人陷阱布設圖譜》《夫妻急救心法》?!?/p>
星九躍將額頭抵在她汗?jié)竦念i窩,低笑:“看來老天爺也贊成。”
念禾紅著臉捶他胸膛,卻摸到他心口的舊箭疤。她忽然想起昨夜他說的話:“等這場雨停了,帶你去看我新挖的草藥窖。”
“好。”她閉眼將自己更深地埋進他懷里,聽著遠處溪流的叮咚,仿佛聽見了未來的日子,在柴米油鹽里輕輕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