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馬踏碎滿地的碎金,少年將軍彎腰朝他伸手,銀甲映著晚霞流轉(zhuǎn)的異彩,墨發(fā)獵獵飛揚。
他歪頭挑眉,尾音拖得繾綣:“上來,乖狗狗……”
他的聲線里藏不住的雀躍,那笑容比陽光還溫暖。
陸厭愣愣的看著他,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抿著唇把微涼的手指遞出去,下一秒就被他緊緊扣住。
少年將軍拽他上馬時,護腕蹭過他手腕,驚起細細密密的癢意。
身后胸膛隨著清亮的笑震動,震得他心跳都亂了節(jié)拍,“哥哥……”
“嗯?好不好玩?”少年將軍壞心眼地突然夾緊馬腹,陸厭由于慣性動作往后仰。
棠溪塵卻緊緊的單手摟著他的腰,陸厭盯著環(huán)在腰間鎏金的護腕發(fā)怔,他悄悄的覆上對方的手:“很好玩,哥哥?!?/p>
……
夕陽把兩道人影糅成琥珀色的一團,陸厭腦袋微微側(cè)著一點一點撞著小將軍的脖頸。
“醒醒,”棠溪塵用箭囊輕輕戳了戳他的腰窩,語氣無奈道:“說好要學單手馭馬的……”
回應他的是均勻的呼吸聲,棠溪塵嘆了一口氣,把他整個人抱著轉(zhuǎn)過來,讓他環(huán)抱住自己的腰,面對面的抱著他慢慢騎馬回家,動作溫柔無比嘴上卻低聲吐槽:“又重了,再過兩年本將軍可搬不動你了……”
某個將軍哼的邊塞小調(diào),騎著馬慢慢悠悠的乘著夕陽回去。
暗衛(wèi)們蹲在十丈外咬耳朵:“我們主子居然肯讓人靠著睡?”
“你新來的吧?上回那小瘋子發(fā)熱,將軍抱了一宿連如廁都……”
話沒說完就被糖炒栗子砸了頭,陸厭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耳尖紅得要滴血卻佯裝翻身,摟著棠溪塵腰間的手卻緊了緊。
月光漫過馬鞍時,二人才回到將軍府,棠溪塵抱著他翻身下馬。
而……小將軍心口的北斗星紋,早被某個裝睡的小狗用指尖描了千百遍。
——
第三年。
邊境的風沙又掀翻了窗臺上曬的藥草,陸厭俯身去撿,手腕的鈴鐺響得清脆悅耳。
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演算著棠溪塵在戰(zhàn)場的場景,越想越不安,他在將軍府看著前方,指甲掐進掌心的舊痕。
前天送來的戰(zhàn)報邊角還沾著刺目的暗紅色,墨跡被血漬暈開半行“捷報,安心”。
卻沒人提某個小將軍是否掛了彩。
陸厭不知道他為什么不讓自己習武,也不讓自己去科舉,可世界上只有這一個人對他好了,他不喜歡的事自己就不會做。
他只是想一直看著他,一直跟著他。
而棠溪塵把敵軍將領的頭顱批下馬,指尖輕輕撫過心口的傷,表情無奈:“完了,又得被念叨幾個月……”
入夜后陸厭仍舊在門口仿佛如同僵硬的門神一般,就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忽然……
不遠處傳來熟悉的馬蹄聲。
少年心跳猛地提到嗓子眼,等得渾身僵硬的身體比他的腦子先反應過來沖了過去,正撞見渾身是血的少年將軍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