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老師?”白尋快步迎上去,替她接過行李:“您可回來了?!?/p>
至少有個人回來替他招待客人了。
“真的是……感覺那家伙就是故意的,什么時候不升天,這個時候離開,小白啊,辛苦你了?!睘跆m其其格摘掉墨鏡,眼尾細密的皺紋里還沾著北國的霜氣。
她掏出手機掃碼簽到,鎖屏壁紙是只正在舔爪子的電子猞猁。
“還行吧,您別忙了,先休息吧?!卑讓兔舆^登機箱,箱體托運標簽上印著「蒙古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的燙金徽標,“需要給您準備神鼓架嗎?之前那個您是不是搬走了?”
“嗯,搬走了,用會議室的投影架就行。”烏蘭其其格從大衣口袋摸出個保溫杯,杯身印著蒙漢雙語的「自治區(qū)非遺傳承人」,旋開杯蓋卻是冰美式的香氣,她輕聲說:“就是需要穩(wěn)壓器,我的全息圖騰儀在飛機上受潮了,你忙,我自己找?!?/p>
這位看起來挺嚴厲的女士也是他們正陽監(jiān)的成員,是他們正陽監(jiān)唯一一個薩滿。
她往日都在蒙古那邊,很少會過來。
可沒想到她居然是第一個趕回來的,果然還是老一輩人靠譜。
“行。”白尋幫她把重的行李箱搬好后,又去看看哪些客人來了。
“師兄!師兄!”
白尋剛把烏蘭老師的行李安置好,就聽見大樓外傳來破鑼似的喊聲。
他揉著太陽穴往外走,只見大馬路邊還滾著個青布包袱,桃木劍柄從包袱縫里支棱出來,把路邊的監(jiān)控攝像頭戳得直晃。
他閉了閉眼,不想睜開眼睛。
“乾坤無極,風雷受命!”穿著褪色靛藍道袍的青年突然從樹杈上倒掛下來,手里攥著把糯米往白尋頭頂撒,“惡靈退散!”
白尋面無表情地拍掉肩頭的糯米粒:“陳河,這是正陽監(jiān)今年新裝的智能安防系統(tǒng),不是鬼?!?/p>
掛在樹上的陳河眨巴著眼睛,道髻歪在耳邊,符紙貼了滿臉。
他懷里抱著個青銅羅盤,表盤上的二十八宿方位錯位了三格。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穿越來的,可是師兄,”他認真地說,“我剛才用茅山望氣術看了,你印堂發(fā)黑,必是……”
話音未落,樹梢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無人機閃爍著紅光俯沖下來,機械臂噴出干冰霧氣。
陳河“哎呀”一聲摔進灌木叢,懷里的黃符撒得漫天飛舞。
白尋也不管他,反正他畫的符紙沒有用,比廢紙還差一點,廢紙至少沒有亂七八糟的鬼畫符。
“都說了是智能安防?!卑讓ち嘀鴰煹艿暮箢I把人拽出來,帶他回正陽監(jiān)大廳:“上周剛升級的感應系統(tǒng),上頭有人把玄學和科學結合了……你撒的這是……朱砂雄黃粉?”
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東西!他爸為什么會覺得這家伙有天賦!
陳河頂著一頭草屑,寶貝似的撿起摔成兩半的羅盤:“師父說這次交流會要防著湘西趕尸匠偷師,特意讓我?guī)Я随?zhèn)山法寶……”
他突然瞪大眼睛,“師兄小心!”
白尋只覺得后頸汗毛倒豎。轉身瞬間,陳河已經(jīng)咬破指尖在掌心畫出血符。
少年道士踏著禹步甩出五帝錢,銅錢在半空組成北斗陣型,將一團黑氣困在當中。
”是不畏懼陽光的厲鬼!”陳河并指念咒,袖中飛出七張紫符貼住八方,“師兄退后,待我……??!師兄!他,他,他不怕符咒!也不怕正陽監(jiān)!啊啊啊師兄救命!”
白尋按住他扒拉自己的手,沒回頭就知道是什么鬼了:“那是新來的那個小天師的愛人,而且你怎么界定厲鬼的?誰教你的?他有怨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