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臘月,空氣中彌漫著歲末特有的忙碌與寒意。
朱府內(nèi)卻因大小姐朱婉清的掌管,一切井然有序,仆役們各司其職,準(zhǔn)備著年節(jié)事宜,倒比往年更多了幾分井然有序的暖意。
朱婉清剛處理完一樁田莊的年租賬目,正在與張嬤嬤商議著年節(jié)下賞賜仆役的份額尺度,力求公允又不失體面。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卻又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守在門外的秋月掀簾進(jìn)來,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驚訝與凝重的神色,手中捧著一個不同于尋常書信的、更為考究的錦盒。
“小姐,”秋月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帶著一絲不確定,“門房剛送來的,說是。。。是宮里來的人親自送到府上的,指明要交到您的手上?!?/p>
“宮里?”朱婉清執(zhí)筆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與身旁的張嬤嬤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
張嬤嬤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的老人,此刻眉頭也幾不可察地皺了起來。
朱婉清放下了筆,心中念頭飛轉(zhuǎn)。
外祖家的信,選秀的風(fēng)聲,這些都還只是間接的消息。
如今,竟然還有宮中之物直接送到了她這安南城四品官的閨閣之中?
這也太不尋常了。
“拿過來我看。”
她聲音平靜,聽不出有任何的波瀾。
秋月將那一只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書案上。
錦盒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雕著簡單的云紋,鎖扣卻是精致的鎏金螭首,透著內(nèi)斂的奢華。
盒面上并沒有署名,只在右下角有一個極小的、用朱砂繪制的、形似鸞鳥的印記,若非仔細(xì)看,幾乎會忽略過去。
朱婉清用眼神示意張嬤嬤。
張嬤嬤會意,上前一步,仔細(xì)檢查了錦盒外觀,又輕輕的嗅了嗅,確認(rèn)無毒無異樣后,才對朱婉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朱婉清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撥開那鎏金螭首扣。
盒蓋無聲開啟,露出里面杏黃色的軟緞襯底。
襯底之上,靜靜的躺著一封帖子。
帖子并非尋常官宦人家所用的泥金箋,而是一種更厚實(shí)、隱隱透著暗紋的素白宮箋,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莊重與距離感。
她取出帖子,拿在手里,有一點(diǎn)沉。
展開后,一股清冽的冷香淡淡的逸出了,非蘭非麝,卻沁人心脾。
帖上的字跡并非墨書,而是用銀粉調(diào)汁書寫的,在素白的紙箋上閃爍著清冷的光澤,字跡端莊秀雅,帶著一種久居人上的雍容氣度。
內(nèi)容極其簡短,甚至可以說有些沒頭沒尾:“聞朱府朱氏有一女,性敏慧,儀端方。臘月十八,西山梅苑,品茗賞雪,盼晤?!?/p>
落款處,并非名諱,只有一個同樣用銀粉繪就的、與錦盒上印記相呼應(yīng)的鸞鳥圖案,旁邊還有兩個小字“怡慧”。
怡慧?
朱婉清在大腦中飛快地搜索著關(guān)于京中皇室女眷的信息。
先帝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