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1章 歸墟（第1頁）

當(dāng)林燼吐出那五個字時，整個指揮中心的空氣仿佛都被抽空了。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真空，而是某種更深層、更本質(zhì)的“存在”被強行剝離、壓制。那源自“菌巢之心”的、如同海嘯般的精神沖擊，在觸及到林燼身前那片無形的領(lǐng)域時，竟如同撞上了一道絕對的壁壘，不是被抵消，而是……被“抹除”了。

他掌心之間凝聚的那股灰蒙蒙的能量，既不熾熱，也不冰寒，它仿佛是一切色彩的終點，一切聲音的沉寂，一切運動的終結(jié)。它沒有散發(fā)出任何強大的能量波動，反而像是一個微型的、即將坍縮的宇宙奇點，吞噬著周圍的光線、聲音，乃至……“存在”本身。

【歸墟·終焉】。

這是林燼在極致壓力下，體內(nèi)兩種截然不同、甚至相互沖突的力量——源自“幽藍星域”的極致冰寒與歸寂，以及源自未知的、帶有吞噬特性的暗紅之力——被迫交融，于毀滅邊緣誕生的、極不穩(wěn)定的產(chǎn)物。它并非一種可控的技能，更像是一種指向性的……“現(xiàn)象”。

“那……那是什么？！”工蜂駭然地看著林燼的背影，以及他掌心前那片光線都為之扭曲的區(qū)域，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他感覺不到能量沖擊，卻感受到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仿佛再多看一眼，自己的“存在”都會被那灰色的氣息所侵蝕。

鐵鎬扣在熱熔槍扳機上的手指徹底僵住，他瞪大了眼睛，無法理解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那灰色的能量給他的感覺，比外面那巨大的蒼白之樹更加……不可名狀。

影刃的身影在陰影中微微凝固，面具下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只有昏迷的凌霜，以及痛苦跪地的小雅，似乎并未直接感受到那份源于“存在抹殺”的恐懼，但彌漫在空氣中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也讓她們的痛苦似乎都凝滯了片刻。

“菌巢之心”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那巨大腦狀肉瘤的搏動瞬間變得狂亂而無序，鑲嵌在中央的指揮官頭顱發(fā)出了更加尖銳、刺耳的嘶鳴，不再是低語，而是充滿了驚懼與憤怒的尖嘯！無數(shù)粗大的、頂端尖銳的慘白觸須從肉瘤的各個孔洞中瘋狂射出，不再是攻擊，更像是垂死的掙扎，試圖阻止那灰色氣息的靠近。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觸須在進入林燼掌心前那片灰色領(lǐng)域時，沒有斷裂，沒有凍結(jié)，也沒有被摧毀。它們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墨跡，悄無聲息地……“消散”了。從尖端開始，迅速化為最基礎(chǔ)的粒子，連一絲塵埃都未曾留下，仿佛從未存在于這個世界。

林燼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左眼冰晶棱鏡的旋轉(zhuǎn)已經(jīng)快到了極致，邊緣的裂紋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一絲暗紅的血跡從他左眼角滑落。右眼的黑暗也更加深邃，仿佛連他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入其中。施展【歸墟·終焉】的代價遠超想象，這不僅僅是在消耗能量，更像是在燃燒他的“存在本源”。

但他沒有停下。

他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那搏動狂亂的“菌巢之心”。每一步踏出，他腳下那厚實的、搏動著的菌毯，都會瞬間失去所有生機，化為一片死寂的灰燼。

“不……不……偉大的意志……不容……”指揮官的頭顱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雜音的嘶吼，那慘白的瞳孔中，竟然流露出了擬人化的恐懼。

林燼沒有理會。他走到了肉瘤之前，抬起凝聚著灰色能量的右手，輕輕地、幾乎是溫柔地，按在了那不斷搏動的、由無數(shù)菌絲糾纏而成的核心之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光芒萬丈的沖擊。

只有“消失”。

以林燼的手掌為中心，那巨大的、充滿了邪惡生命力的“菌巢之心”，開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一樣，無聲無息地瓦解、消散?；疑暮圹E迅速蔓延，所過之處，慘白的菌絲化為虛無，搏動的血管神經(jīng)歸于沉寂，那鑲嵌其中的指揮官頭顱，連最后的嘶鳴都未能發(fā)出，便連同他半同化的軀體一起，被徹底抹去。

整個過程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幾秒鐘之內(nèi)，那占據(jù)了整個指揮中心、散發(fā)著強大精神污染的“菌巢之心”，徹底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個空曠的、仿佛被什么東西完美“挖”去的球形空間，邊緣光滑得不可思議，連后面原本被菌毯覆蓋的墻壁都露了出來，上面的菌毯同樣消失了一部分。

與此同時，那股籠罩在整個前哨站、無孔不入的“蒼白低語”，如同被掐斷了源頭的廣播，戛然而止！

“呃……”小雅感覺腦海中被塞滿的、充滿了痛苦與噪音的“棉花”突然被抽走了，雖然精神透支的劇痛依舊，但那持續(xù)的精神污染消失了。她虛弱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片空蕩蕩的區(qū)域，以及站在那里，身形微微晃動的林燼。

工蜂和鐵鎬也感到渾身一輕，那股不斷試圖侵蝕他們意志的邪惡力量消失了，內(nèi)心深處的狂躁與混亂如同潮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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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結(jié)束了？”工蜂有些茫然地問道。

“不！還沒有！”影刃冰冷的聲音響起，他指向指揮中心外，“外面的那個東西……暴怒了！”

就在“菌巢之心”被林燼用【歸墟·終焉】徹底抹除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