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這兩個字仿佛觸動了柳明軒的哪根神經(jīng),他雙眼突然發(fā)直,猛地撲向柳如霜。
柳如霜猝不及防,被一把推倒在擺滿酒菜的八仙桌上。
柳明軒跨坐在她腰間,像擺弄布偶那樣高高舉起她的雙腿,肥胖的身子開始不停聳動,嘴里還發(fā)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滿座賓客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哄笑。
有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打翻了酒壺;有人指著柳明軒指指點點,笑出了眼淚;還有人驚得合不攏嘴,手中的喜糖撒了一地。
柳老爺和柳老太太面如死灰,癱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孽障!還不住手!”柳老爺抄起手邊的拐杖,顫巍巍地沖上前。
幾個家丁手忙腳亂地撲過去拉扯柳明軒,可他死死抱著柳如霜不松手,直到柳老太太哭著喊來柳明軒平日里最害怕的管家,才連哄帶嚇地將他拽開。
柳如霜癱在桌上,發(fā)髻散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繡鞋也不知踢到了哪里。
她望著滿堂賓客嘲諷的目光,聽著此起彼伏的嗤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柳明軒還在一旁拍著手傻笑,口水順著嘴角滴落在滿地狼藉的喜宴上,這場精心籌備的婚禮,終究成了全城的笑柄。
馬車碾過碎石路,車轱轆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虞夢凝和素玉窩在車廂角落,顛簸中兩人的肩膀不時相撞。陽光透過半掩的車簾灑進來,在她們?nèi)箶[上跳躍,映得兩張小臉泛起興奮的紅暈。
“小姐你瞧!”素玉扒著車窗縫隙,突然壓低聲音,“那棵歪脖子樹都過去很遠了,咱們真的逃出來了!”她晃著兩條小腿,鞋頭繡著的零星小雛菊隨著晃動若隱若現(xiàn),像兩只歡快撲棱的蝶。
虞夢凝倚著車壁輕笑,發(fā)髻上的發(fā)簪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她伸手握住素玉冰涼的手,兩人相視而笑,笑聲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暢快?!耙膊恢F(xiàn)在亂成什么樣了。”她歪頭想象著柳如霜暴跳如雷的模樣,眉眼彎成月牙,“柳如霜怕是要把屋頂掀了?!?/p>
“何止屋頂!”素玉笑得前仰后合,“我都能看見她臉漲得像豬肝,柳明軒追問她要新娘子,哈哈哈……”她拍著大腿,眼淚都笑了出來。馬車突然碾過一道深溝,兩人隨著顛簸猛地撞在一起,又抱作一團笑個不停。
就在這時,車簾被掀開一角,馬車夫黝黑的臉探進來。他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二位姑娘,咱們已經(jīng)出了新安縣城三十里,要不要在前面的茶棚歇腳?那柳家再厲害,這會兒也追不上了。”
素玉瞬間警覺,攥緊虞夢凝的手。
虞夢凝目光溫和地看向車夫:“多謝大哥,不知您……為何要幫我們?”
車夫憨厚地撓撓頭,露出一口黃牙:“實不相瞞,我爹是柳府看門的老周頭?!?/p>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那日您二位被關在廂房,我爹瞧見柳如霜那潑婦欺負人,氣得直跺腳。他讓我候在后門,說要是二位姑娘有機會逃,就送你們一程?!?/p>
虞夢凝和素玉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感激。
素玉趕忙探手進包袱,指尖在布料間摸索,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
她翻遍了包袱里的每一個角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聲音發(fā)顫:“小、小姐,我們沒……沒錢了!”
在這艱險的世道中,兩個身無分文的柔軟女子,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