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65章 深淵回響（第1頁）

那煉氣老者如同受驚的兔子，在狹窄污穢的巷道里快速穿行，不時回頭確認(rèn)若離是否跟上，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與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若離白綾覆眼，步履從容地跟在他身后數(shù)丈之外，雪色的長發(fā)與素凈的衣裙與這骯臟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仿佛淤泥中綻放的一株冰蓮。

巷道越來越深，光線愈發(fā)晦暗，兩側(cè)是歪斜欲倒的殘破建筑，空氣中彌漫著霉?fàn)€與某種腐敗的血腥氣。

偶爾有陰影中投來不懷好意的窺視目光，但在感知到若離那筑基后期的靈力波動后，又都迅速縮了回去。

七拐八繞，老者在一扇幾乎與斑駁墻壁融為一體的、低矮破舊的木門前停下。

門上只有一些意義難明的污穢劃痕。

“就……就是這里……”老者聲音顫抖，指著那扇門，“進去……說要見‘引渡人’……提……提小老兒的名字‘泥鰍’……或……或許有用……”他說完，像是耗盡了所有勇氣，頭也不回地踉蹌跑開，迅速消失在來時的巷道陰影里。

若離“看”著那扇門。

她的神識試圖探入，卻被門上一種混亂而粘稠的力量阻擋，那像是由無數(shù)負(fù)面情緒、絕望意念匯聚而成的污穢屏障。

沉默片刻，她伸出手，推開了木門。

“吱呀——”

令人牙酸的聲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門內(nèi)是一個極其狹小的、幾乎方寸的空間。

沒有窗戶，只有角落里一盞油燈，散發(fā)著昏黃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光芒，燈焰是詭異的幽綠色。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像是無數(shù)種毒物混合發(fā)酵后的味道。

一個干瘦得如同骷髏、披著破爛黑袍的身影，蜷縮在油燈旁的地上，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褶皺、沒有任何毛發(fā)、雙眼只剩下兩個空洞的臉龐，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

“誰……引薦……”

“泥鰍?！比綦x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那“引渡人”空洞的眼窩似乎“看”了若離一眼，尤其是她眼上的白綾，喉嚨里的聲響停頓了一瞬，然后，他伸出枯柴般、指甲尖銳漆黑的手，在身后那看似是墻壁的地方，有規(guī)律地敲擊了數(shù)下。

“嗡……”

墻壁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浮現(xiàn)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旋轉(zhuǎn)著的暗紫色漩渦。

漩渦內(nèi)部幽深無比，散發(fā)出更加濃郁的不祥氣息。

“進去……一直走……走到‘回聲之間’……能否得到你想要的……看你的‘代價’……”引渡人說完，便重新蜷縮下去，不再理會。

若離沒有猶豫，一步踏入了那暗紫色的漩渦。

強烈的空間拉扯感傳來，伴隨著無數(shù)混亂的、充滿了痛苦、貪婪、詛咒的意念碎片，如同冰雹般砸向她的神識。

她固守心神，降災(zāi)所化的白綾微微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光，將這些精神污染隔絕在外。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腳下一實，已置身于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