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在井邊石縫中找到半頁《手札》殘頁,記載:“星子降世,地脈為引;龍女之血,可鎮(zhèn)可崩。欲穩(wěn)陰陽,需尋‘共生之法’…”落款是“愧母”?!?/p>
守井人化作的黑煙遁入地底,那縈繞不散的井繩腐臭也隨之淡去。林間空地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死寂,以及鎖龍井口那片異樣平靜的暗青水面,仿佛一塊冰冷的墨玉,鑲嵌在暗紅色的土地上。
阿阮幾乎將全身重量都靠在白瓔身上,脫力感如同無數(shù)細(xì)小的蟲子,啃噬著她的四肢百骸。血脈暴走的后遺癥仍在,筋骨深處殘留著隱隱的酸痛,腦海中更是混沌一片。守井人驚怒的質(zhì)問猶在耳邊——“竟能反制?!”
她的血,為何能加固封???
這疑問沉甸甸地壓在心口,比身體的疲憊更讓她難以喘息。
白瓔扶著她,狐眸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認(rèn)那守井人確實離去,并未潛伏在側(cè)。她自己的傷勢也不輕,黑袍人那蘊含陰腐之氣的一擊,讓她內(nèi)息翻騰,靈光黯淡。
“此地不可久留。”白瓔低聲道,聲音帶著壓抑的痛楚,“那老怪物雖暫退,誰知是否會去而復(fù)返。”
阿阮勉力點頭,撐著白瓔的手臂,試圖站穩(wěn)。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口決定了她命運起始與此刻走向的深井。井口的青石在被她的手掌拍擊后,似乎并無異樣,唯有那一小片區(qū)域井水的顏色,依舊固執(zhí)地維持著與其他地方迥異的沉靜暗青。
就在她移開視線,準(zhǔn)備跟隨白瓔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剎那,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井口邊緣,靠近內(nèi)側(cè)的一條不起眼的石縫里,似乎卡著什么東西。
那東西顏色與青石接近,又沾滿了苔蘚泥污,若非她方才趴伏在井沿,視角特殊,加之此刻心神緊繃觀察入微,絕難發(fā)現(xiàn)。
她腳步一頓。
“怎么了?”白瓔立刻察覺。
阿阮沒說話,只是掙脫白瓔的攙扶,踉蹌著重新靠近井口。一種莫名的牽引力,讓她向著那條石縫伸出了手。
指尖觸碰到冰冷濕滑的苔蘚,她小心地?fù)荛_,觸到了一角硬物。用力一摳,一塊折疊得緊緊、邊緣已被濕氣浸潤得有些發(fā)軟發(fā)黑的紙張,被她從石縫中取了出來。
那紙張的質(zhì)地……與她懷中那本《穩(wěn)婆手札》殘卷,幾乎一模一樣!
她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屏住了。
白瓔也湊近前來,看著她手中那團(tuán)不起眼的、沾著泥污的紙塊。
阿阮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手臂的顫抖,極其小心地、一點點地將那折疊的紙張展開。紙張很脆,邊緣有些破損,上面沾著深褐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又混合著井水的濕痕。
當(dāng)紙張完全展開,借著不滅紙燈穩(wěn)定卻微弱的光暈,上面的字跡映入眼簾時,阿阮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字跡,與她《手札》殘卷上的筆跡,同出一源!只是更加潦草、急促,仿佛書寫者在極度倉促、甚至可能是重傷狀態(tài)下奮力寫就。墨色暗褐,與紙上的污漬幾乎融為一體,需得仔細(xì)辨認(rèn)。
“星子降世,地脈為引;”
開篇八字,便讓阿阮心頭巨震!這與那匿名信的開頭何其相似!卻更直接地點明了“星子”與“地脈”的關(guān)系!
她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龍女之血,可鎮(zhèn)可崩。”
龍女之血!她的血!守井人說她的血是鑰匙,是解封之物,可這紙上卻說……可鎮(zhèn)可崩?既能加固封印,也能使之崩潰?這完全顛覆了守井人的說法!
“欲穩(wěn)陰陽,需尋‘共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