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4章 陰陽堂新篇（第1頁）

【阿阮正式收小桃為徒，傳授基礎醫(yī)理與辨氣之術。同時，將接生過的“特殊孩子”信息整理成冊，命名為《詭胎錄》，記錄其特性、弱點與潛在使命?！疤焐狻?、“滄生”、“七殺子”…名錄初成?！?/p>

黑水鎮(zhèn)的輪廓在暮色中顯現(xiàn)，依舊帶著它特有的、混雜著人間煙火與不明陰翳的氣息。相較于柳河屯那令人窒息的死寂，這里的嘈雜與混亂，反倒讓阿阮生出一種扭曲的“歸來”之感。

陰陽堂依舊孤零零地矗立在鎮(zhèn)子邊緣，門前的引魂燈不知被誰點亮了，幽綠的光暈在漸濃的夜色中靜靜燃燒，像是在固執(zhí)地等待著什么。推開門，一股熟悉的、混合著藥草和淡淡陰氣的味道撲面而來，堂內(nèi)陳設依舊，只是落了一層薄灰。

小桃緊緊攥著阿阮的衣角，怯生生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澈，帶著一絲不安，又有一絲找到了落腳之地的茫然慶幸。白瓔傷勢未愈，需尋一處靈氣充裕之地靜養(yǎng)，與阿阮約定日后聯(lián)系后，便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鎮(zhèn)外山林之中。

堂內(nèi)只剩下師徒二人。

阿阮沒有多言，先打來清水，替小桃清洗傷口，敷上草藥。女孩瘦弱的身體上新舊傷痕交錯，觸目驚心。小桃咬著牙，一聲不吭，只有偶爾抽搐的嘴角泄露了她的疼痛。

“疼可以喊出來?！卑⑷顒幼魑赐?，聲音平靜。

小桃搖了搖頭，聲音細弱：“不疼……比鞭子輕多了?！?/p>

阿阮的手頓了頓，沒再說什么。清理完畢，她找出一套自己年少時的舊衣服給小桃換上，雖然寬大，但總算干凈整齊。

“從今日起，你便住在這里?！卑⑷羁粗√遥拔沂前⑷?，是個穩(wěn)婆。你既跟我，便要學這門手藝?！?/p>

小桃仰著頭，努力消化著這些話。穩(wěn)婆？她隱約知道是接生孩子的。她看著阿阮，又忍不住偷偷瞄向阿阮的周身，那層淡金色的鱗影比在路上時更淡了，幾乎看不見，但偶爾在光線變換的剎那，還是會閃過一絲微光。

“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毙√夜钠鹩職?，小聲說道，像是在坦白一件罪過。

“我知道?！卑⑷钫Z氣如常，“那是‘通靈眼’，是你的天賦。在這里，不必害怕，但也要學會控制，非到必要，勿要輕易顯露，勿要妄言所見。”

小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阿阮的平靜接受，讓她緊繃的心弦稍稍松弛。

接下來的幾日，陰陽堂恢復了往日的節(jié)奏，卻又與以往不同。

阿阮開始正式教導小桃。并非一開始就接觸那些詭譎的接生術，而是從最基礎的開始。她教她辨認常用的草藥，講解其藥性；教她認識人體的經(jīng)絡穴位，雖不要求她立刻掌握銀針刺穴，但需知曉大概位置與功用；最重要的，是教她“辨氣”。

“天地萬物，皆有氣?！卑⑷顜е√艺驹谠褐?，此時并非夜晚，引魂燈未燃，但阿阮依舊能感受到周遭氣息的流動?！吧哂猩鷼猓⒒蛩ノ?；死者有死氣，沉寂或怨憎；妖靈有妖氣，精怪有精怪之氣……你要學會感知，分辨其強弱、清濁、吉兇。這是根基，若連氣都辨不明，便如盲人行于懸崖，一步踏錯，萬劫不復?！?/p>

她讓小桃閉目靜心，去感受陽光的暖意，清風的流動，草木的生機，甚至地下隱約傳來的、屬于“龍眠穴”的微弱而沉滯的脈動。小桃天賦異稟，很快便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氣息輪廓，雖遠不及阿阮精準，卻已遠超常人。

同時，阿阮自己也并未閑著。

她將那只從不離身的布褡褳打開，取出里面零零散散記錄著東西的紙頁，有些是養(yǎng)母手札上撕下的殘頁，有些是她自己事后補記的零碎信息。如今，是時候?qū)⑺鼈兿到y(tǒng)整理起來了。

她尋來一本空白的、紙質(zhì)厚實的冊子，用鎮(zhèn)紙壓好。磨墨，提筆。

在冊子扉頁，她略一沉吟，落下了三個字——

《詭胎錄》

墨跡淋漓，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她翻過扉頁，開始逐一記錄。

第一個，便是“天赦”。

她在紙上寫下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亂葬崗旁破屋內(nèi)的死寂產(chǎn)婦，陰差冰冷的呵斥，養(yǎng)尸人貪婪的追蹤，以及最后慈幼局老嬤嬤那雙看透世事的平靜眼眸。

天赦：母體亡故后剖腹取子，陰氣侵體，需飲“晨露混朱砂”維系生氣。命格奇特，肩頭蛇形胎記（暫名）。特性：？潛在使命：？關聯(lián)地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