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王的聲音落下,像一串爆竹炸響在凝固的空氣里。天上地下,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
巨靈神將斧刃一揚,聲音震得鬼城簌簌掉灰:“秦廣王!廢話少說!逆犯阮阿阮及其黨羽,今日必須伏法!天庭百萬大軍在此,爾等若再阻攔,便視同叛逆!”
這話已是撕破臉皮,不留余地。
秦廣王負手而立,王袍在陰風里紋絲不動,臉上看不出喜怒:“阮穩(wěn)婆司職我酆都,接引詭胎,于陰陽有序有功。即便天庭律法如山,也當依循舊例,而非興師動眾,驚擾地府安寧。此舉,恐非天廷正道?!?/p>
他話里帶著刺,點明天庭不守規(guī)矩,仗勢欺人。
巨靈神將嗤笑一聲,聲如悶雷:“此獠身負龍血,私啟星子,擾亂命數(shù),更擅闖司命重地,罪證確鑿!秦廣王,你今日是交人,還是抗旨?”
空氣繃緊得像拉滿的弓弦。
躲在街角陰影里的阿阮,指甲掐進了掌心。秦廣王的態(tài)度比她預(yù)想的硬,但這硬氣能頂多久?頭頂上這黑壓壓望不到邊的天兵,可不是擺著看的。
小桃的身子抖得厲害,死死攥著阿阮的衣袖,聲音發(fā)飄:“師父……他們在……拉網(wǎng)……很多金色的‘線’……要把酆都……包起來……”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的剎那,高天上,那些天兵身上同時爆發(fā)出刺目金光,光芒如活蛇般竄動、交織,眨眼間便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巨大無比、籠罩了整個酆都上空的復(fù)雜陣圖!陣圖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禁錮與毀滅氣息。
“鎖天絕地大陣!”敖璃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緊繃,“這是要封死所有退路,不留活口!”
陣威壓下,酆都城內(nèi)的陰氣劇烈翻騰。無數(shù)弱小的游魂瞬間消散。黑殤帶領(lǐng)的陰兵方陣也開始騷動,陣型出現(xiàn)了松動。
秦廣王抬頭望著那巨大的金色陣圖,眉頭緊緊鎖住。他身后,其他幾殿閻君的虛影接連浮現(xiàn),個個面色凝重。楚江王的虛影嘴角那點若有若無的冷笑,此刻格外清晰。
“秦廣王!”巨靈神將聲震四野,“陣圖已成!最后問你一次!交不交人?!”
這是最后通牒。
秦廣王沉默著,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緊。他能感覺到身后其他閻君投來的目光,沉重而復(fù)雜。陰司內(nèi)部,并非一心。
就在這時,阿阮猛地吸了一口氣,掙開小桃的手,一步從街角踏了出去,站在了明處。
“師父!”
“阮婆婆!”
破軍·驍和赤陽·昭驚得想拽住她。
阿阮走到街心,站在漫天金光與地下陰兵之間,身形單薄,脊梁卻挺得筆直。她抬頭,目光看向秦廣王。
“閻君大人!”阿阮揚聲,聲音清冽,“天庭要拿的是我阮阿阮,與酆都無關(guān)!我,愿跟你們走!”
這話一出,四下皆靜。
巨靈神將瞇起眼,打量著阿阮。秦廣王眼神復(fù)雜。
“只求一事!”阿阮聲音斬釘截鐵,“我身后這幾個孩子,還有我院中之人,皆是無辜!請放過他們!”
“放屁!”破軍·驍?shù)谝粋€吼出來,煞氣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