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胎愿力融入神域,如同給這片新生之地注入了一股溫潤而堅韌的生機。屏障光華內(nèi)斂,氣息卻愈發(fā)厚重沉凝,仿佛與周圍混亂的虛無隔開了一層無形的壁障。孩子們感受到這股變化,心中稍安,修煉也更加專注。
破軍·驍嘗試將煞氣凝成細密的網(wǎng)絡(luò),與屏障內(nèi)的防御結(jié)構(gòu)結(jié)合。昭陽操控著那縷暗金血線,在指間穿梭,如臂使指。滄生身周水汽時而化為薄冰,時而散作迷霧。天赦的心燈光芒穩(wěn)定地籠罩著方圓數(shù)尺。棲梧身下的青苔已蔓延成一小片綠毯,生機盎然。
阿阮的光暈核心在愿力滋養(yǎng)下,恢復(fù)速度加快,甚至比之前更顯凝實。她細細體悟著與神域、與那百胎愿力之間的聯(lián)系,一種“扎根”的感覺越來越清晰。這片土地,這些孩子,還有那些遙遠的祈愿,都成了她必須守護的存在。
然而,這份寧靜并未持續(xù)太久。
約莫過了兩三日,神域外圍的虛無,開始出現(xiàn)一種低沉的、如同悶雷滾過云層的嗡鳴。起初極其細微,若非神域感官敏銳,幾乎難以察覺。但這嗡鳴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肅殺之氣,震得人心頭發(fā)慌。
破軍·驍?shù)谝粋€停下動作,猛地抬頭望向屏障之外,眼神瞬間銳利如刀?!皝砹??!彼曇舻统粒瑤е蝗蒎e辨的緊繃。
其他孩子也相繼感知到異常,紛紛停下修煉,聚集到阿阮的光暈核心旁,神色凝重地望向外面。
嗡鳴聲越來越近,仿佛有千軍萬馬在虛空中行進。緊接著,一片刺目的金光自極遠處亮起,如同旭日撕裂黑暗,迅速蔓延開來。那金光并非溫暖的愿力之光,而是帶著冰冷秩序和凜然天威的神光!
光芒散去,顯露出其后的景象。
只見神域之外的虛無中,不知何時,已列開了一支森嚴的軍陣。人數(shù)并不多,約莫百人,但個個身披制式銀甲,手持閃爍著符文的長戟,面容肅穆,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情感波動。他們氣息連成一片,如同一塊堅不可摧的寒鐵,散發(fā)出的威壓遠超之前的巡天鑒仙官。
軍陣前方,站著三名將領(lǐng)打扮的人。居中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古拙,手持一柄纏繞著電光的長槍,眼神睥睨,正是之前敗退的巡天鑒仙官,此刻他臉上的冰冷更添了幾分殺意。左側(cè)一人,身著玄天宗道袍,面容陰鷙,手中托著一面不斷旋轉(zhuǎn)的八卦陣盤,氣機鎖定著神域。右側(cè)一人,則是一名身披重甲、手持巨斧的神將,渾身肌肉虬結(jié),散發(fā)著純粹的、毀滅性的力量波動。
“斬神司,巡天鑒,玄天宗……”阿阮的意念掃過軍陣,瞬間辨認出了這三方勢力的標志。天庭這次,不再是試探性的探查,而是動真格的了,甚至聯(lián)合了與她素有仇怨的玄天宗。
軍陣上空,一面巨大的、邊緣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旗幟緩緩展開,上面以古老的天篆書寫著一個巨大的“律”字。旗幟無風自動,獵獵作響,灑下道道金光,將整個軍陣籠罩其中,氣勢更盛。
“逆命穩(wěn)婆阮阿阮!”居中那名巡天鑒仙官,也就是此次行動的指揮,上前一步,聲音如同冰碴碰撞,穿透屏障,響徹神域,“爾私啟星子,擾亂陰陽,撕裂命簿,罪無可赦!今奉天庭敕令,率斬神司精銳,特來擒拿爾等歸案!若識相,即刻撤去屏障,自縛請罪,或可免形神俱滅之苦!若再負隅頑抗,定將爾等連同這方寸之地,一并踏為齏粉!”
他的聲音蘊含著天威,帶著震懾神魂的力量。若是心志不堅者,恐怕立刻就會心神失守。
神域之內(nèi),孩子們臉色發(fā)白,在這股龐大的軍陣威壓和天威呵斥下,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難。連最為跳脫的昭陽,此刻也緊緊抿著嘴唇,指尖血線不安地扭動。
破軍·驍強頂著壓力,踏前一步,擋在光暈核心前,雖然個子矮小,背脊卻挺得筆直,毫不畏懼地與外界那龐大的軍陣對視。
阿阮的光暈核心微微波動,一股柔和而堅定的力量擴散開來,如同溫暖的屏障,將孩子們籠罩其中,驅(qū)散了那天威帶來的不適。
“罪?”阿阮的意念平靜地回應(yīng),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天兵天將的耳中,“我接引詭胎,平息怨戾,予其新生,何罪之有?命簿禁錮眾生,斷其可能,我裂其枷鎖,予其選擇,何罪之有?爾等高高在上,以律法為刀,視生靈為芻狗,這,便是天庭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