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弒神陣?!?/p>
巡天鑒仙官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在虛無中清晰地傳開。他看向神域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抹去了最后一絲審視和估量,只剩下純粹的、執(zhí)行命令的冰冷殺意。
律字旗受損,軍陣氣勢受挫,這已不再是簡單的擒拿任務(wù),而是關(guān)乎天庭顏面的清剿。必須用最徹底、最無情的手段,將這片叛逆之地連同其中的存在,徹底抹除。
隨著他的命令,百名斬神司天兵動作驟然一變。他們不再凝聚光矛,而是迅速移動方位,彼此氣息以一種更為復(fù)雜、更為古老的方式連接在一起。銀甲上的符文次第亮起,如同呼吸般明滅,最終匯聚成一張覆蓋虛空的巨大銀色網(wǎng)絡(luò)。網(wǎng)絡(luò)中心,一股令人心悸的、遠(yuǎn)超之前任何攻擊的毀滅性能量正在飛速醞釀、壓縮。
那玄天宗道人也咬破指尖,將精血涂抹在八卦陣盤之上,陣盤嗡鳴作響,八道光柱不再分散攻擊,而是合為一體,化作一道混沌色的光柱,融入那銀色網(wǎng)絡(luò)中心,為其增添了擾亂陰陽、瓦解本源的特性。
手持巨斧的神將則咆哮一聲,身軀膨脹三分,將全部神力灌注到手中巨斧,斧刃亮起刺目的白光,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鎖定著神域,只待陣法成型,便給予最后一擊。
照妖鏡高懸,鏡光雖然因為之前受損而黯淡,卻依舊頑固地鎖定著五個孩子,如同毒蛇的信子,尋找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弒神陣!這是天庭用來對付那些真正威脅到秩序、擁有神格或類似位格存在的禁忌陣法之一。其威力足以湮滅神魂,破碎本源。
神域之內(nèi),壓力驟增到了極致。
屏障上的裂紋在陣法威壓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孩子們剛剛因為反擊而提起的一口氣,在這毀滅性的氣息面前,幾乎被壓得潰散。破軍·驍單膝跪地,靠著插入地面的手掌勉強支撐,虎口崩裂,鮮血直流。昭陽臉色慘白,暗金血線縮回體內(nèi),蜷縮著抵抗那無處不在的剝離感。滄生身周的水汽幾乎凝固。天赦的心燈光芒搖曳不定,范圍縮小到只能護住自身。連棲梧身下的青苔也失去了光澤,微微卷曲。
阿阮的光暈核心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如同風(fēng)中殘燭。她能感覺到,弒神陣一旦發(fā)動,現(xiàn)有的屏障絕對無法抵擋,她和孩子們將在瞬間灰飛煙滅。
絕望嗎?
或許有一點。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從靈魂深處燃燒起來的、不肯屈服的火焰。
她的意識掃過那苦苦支撐的五個孩子,掃過這片由她龍柱印和百胎愿力艱難構(gòu)筑起來的神域,掃過那枚融入體內(nèi)的、代表著姐姐托付的血龍令。
不能放棄。
也……無需放棄。
她還有最后一張牌。一張燃燒一切,賭上所有,或許能劈開生路的牌。
“驍兒,昭陽,滄生,天赦,梧兒……”阿阮的意念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有疲憊,只有一種近乎平靜的決絕,“將你們?nèi)康谋驹粗Γ翢o保留地……給我。”
孩子們猛地抬頭,看向那幾乎消散的光暈。
“師傅!”破軍·驍嘶聲喊道,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別廢話!”昭陽咬著牙,第一個響應(yīng),她強行逼出體內(nèi)那縷本源血線,甚至不惜燃燒自身精血,化作一道熾烈的紅光投向光暈。
破軍·驍不再猶豫,將體內(nèi)所有煞氣,連同那剛剛凝聚成型的戰(zhàn)意,一同逼出,化作一道暗紅近黑的光柱。
滄生沉默著,引動了最深處的玄冥之水本源,一道幽藍(lán)如深淵的光流涌出。
天赦閉上眼睛,將那顆微弱卻純粹的心燈本源,毫無保留地推送出去,一點溫暖的金光融入。
棲梧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決絕的意志,身下青苔瞬間枯萎大半,一股精純至極、代表著生命初始與本源的青色生機,緩緩升起,匯入光暈。
五行本源,在這一刻,不再是之前的能量借用,而是最根本、最核心的力量,如同五條溪流,義無反顧地匯入阿阮那即將熄滅的光暈核心。
“以我龍柱為引,承百胎愿力,納五行本源……”
阿阮的意志在咆哮,在燃燒!那幾乎透明的光暈核心驟然爆發(fā)出無法形容的強光!光芒中,隱約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和穿透時空的蒼茫龍吟!
神域之外,正在催動弒神陣的巡天鑒仙官臉色驟變:“不好!她在強行融合升華!阻止她!”
然而,已經(jīng)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