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硯之下獄第七日,神京恢復了表面的平靜。
戶部換了尚書,是位年過六旬的老臣,上任第一道令:封存陳府所有卷宗,非御批不得調閱。
夜巡司西角門,也接到一道密令:暫停一切與玄鱗教相關的查案,專理尋常盜案、斗毆、走水。
林不覺坐在冷案庫,面前堆著七份“醉漢互毆”卷宗。
他剛升的從九品錄事腰牌還掛在墻上,墨跡未干,卻已無用武之地。
趙鐵山三日未露面。
有人傳言,他被調去北境查馬賊——明升暗貶。
蘇晏在御史臺連上三道折子,請求徹查玄鱗教與朝中官員勾連、青鱗粉非法調撥路徑、以及律武監(jiān)舊案是否涉冤,皆被“留中不發(fā)”。
最后一道折子甚至被原封退回,附一張朱批小箋:“案已結,勿再擾。”
林不覺知道,有人在捂蓋子。
那晚祭司臨死前的話,他沒敢寫進卷宗: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律武監(jiān)的余孽!”
律武監(jiān),景元三年被廢,罪名是“私設刑堂,妄議朝政”。
但林不覺查過殘檔——律武監(jiān)最后一任司律使,死于桑水河案,尸體無頭。
而鬼市老嫗,正是其母。
他試圖調閱律武監(jiān)舊檔,被禮部駁回:“前朝禁檔,不得翻檢。”
他想去查青鱗粉后續(xù)流向,剛調出戶部三月賬目,就被兵部協(xié)防司叫停:“此案已結,賬目封存?!?/p>
他站在街角,望著朱雀大道上車水馬龍,第一次感到無力。
他能破陳府,靠的是準備、律法、人證。
但如今,證據被鎖,人證被隔,連律條都成了擺設。
---
第七日傍晚,他換下黑衣,穿上青衫,去了“醉月樓”。
此樓非尋常青樓,而是神京文人、商賈、密探混雜之地。
一樓聽曲,二樓談生意,三樓……據說能買到“宮里流出的消息”——雖多是謠傳,但偶爾也有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