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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天陰無月。
林不覺站在工部河道司外,已等了兩個(gè)時(shí)辰。
所幸工部那位老吏還算念舊,雖不敢明批,卻在戌時(shí)三刻塞給他一紙“協(xié)查備錄”——無印無檔,只一行小字:“水門段,可查三刻?!?/p>
三刻鐘,四十五分鐘。
不多不少,剛好夠他走一個(gè)來回,也剛好夠他送命。
他換上夜巡司黑衣,將羅盤綁于左腕,匕首藏袖,假死散含于舌下,悄然出城。
他知道,這不是正式授權(quán),而是一線縫隙——有人在默許他查,卻不敢擔(dān)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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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水河自西入城,經(jīng)水門閘口分流。
水門為青石砌成,高丈二,寬六尺,閘下暗渠入口隱于水下三尺,僅退潮時(shí)可見鐵柵。
今夜恰逢小潮,鐵柵半露。
林不覺潛至岸邊,伏于蘆葦叢中,觀察片刻。
無人值守——工部果然撤了巡渠役。
但他律武初覺敏銳,聽見水下有極輕微的金屬刮擦聲,似是鐵鏈拖動(dòng)。
他屏息,沿石階潛下。
鐵柵銹蝕,但中央被人撬開一道縫隙,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
他取出蜂蠟涂于口鼻——防毒,又將醒神散塞入耳中——防迷音。
這前些時(shí)候備下的手段,今日終于用上。
入渠,黑暗如墨。
渠內(nèi)寬約五尺,高七尺,壁上偶有青苔,腳下水流緩而深。
每隔十丈,壁上嵌一盞長(zhǎng)明油燈——非工部制式,燈座刻有銜尾蛇紋。
林不覺心頭一沉。
玄鱗教仍在使用此渠。
他沿渠前行百丈,忽見前方有光。
一石室開鑿于渠側(cè),室內(nèi)燃燭,桌上擺著三只白瓷瓶,瓶口封蠟,標(biāo)簽寫著“安神香·甲”。
他輕步靠近,從懷中取出柳氏血瓶,滴一滴血于瓶身。
羅盤微震,血遇瓶,竟泛出淡淡青光——瓶?jī)?nèi)含青鱗粉!
“安神香”是幌子,實(shí)為青鱗丹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