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1章 辭闕北行（第1頁）

上元節(jié)后第七十三日，卯時三刻。

神京，律武司衙署。

天光未明，薄霧如紗，裹著殘冬的寒意。衙署內(nèi)卻已燈火通明，廊下燈籠一盞接一盞亮起，映得“律武司”三字在青磚墻上投下長長的影。院中積雪未消，幾株老梅殘紅點(diǎn)點(diǎn)，與檐角冰棱相映，冷香浮動，卻掩不住一種肅穆的離別氣息。

林不覺立于正堂中央，左臂律骨青光內(nèi)斂，鼎心已合三日，六品通脈境的修為竟一躍而至五品神照境！神魂如鏡，內(nèi)息如江，舉手投足間，似有律令隨行，連檐角冰棱都因他氣息而微微震顫。然而，這新生的力量之下，卻是蝕骨之痛——胸口一道青黑咒痕如活物游走，寒髓咒雖被鼎心壓制，卻已與經(jīng)脈共生，每運(yùn)轉(zhuǎn)一次內(nèi)息，便如萬針穿心。

“司正?！碧K小蠻快步走入，手中捧著一卷《新律試行細(xì)則》，聲音低沉，“田畝贖買司已設(shè)于神京、洛州、揚(yáng)州三地；市易關(guān)卡裁撤七成，商路已通；戶婚案首例勝訴，婦人已歸產(chǎn)?！?/p>

林不覺點(diǎn)頭，接過細(xì)則，指尖拂過紙頁，動作極輕，唯恐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成果。

“好?！彼曇羯硢。皞髁钊兀黑H買之田，優(yōu)先分予失地老農(nóng)；裁撤關(guān)卡，設(shè)‘市易巡檢’，防豪強(qiáng)私設(shè)關(guān)卡?！?/p>

“是。”蘇小蠻頓了頓，眼中含淚，“司正……真要走？”

林不覺望向堂外——天邊微光初現(xiàn)，紫宸殿金頂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

“新律初行，如嬰孩學(xué)步?！彼曇羝届o，“若我倒下，無人扶之，必夭折。九陽還魂草，是唯一生機(j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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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白鹿書院。

書院后山，竹林幽深。沈知微立于竹亭中，素衣如雪，手中捧著一卷《蠻荒異志》，眼窩深陷，顯然徹夜未眠。

“你來了?！彼椿仡^，聲音輕如嘆息。

林不覺步入亭中，拱手：“沈姑娘?！?/p>

“不必多禮。”沈知微轉(zhuǎn)身，眼中含淚，“《異志》載：青丘妖國，乃上古妖族遺脈，居北境萬里荒原。其地有‘九陽還魂草’，十年一花，百年一實(shí)，可愈骨傷，解萬毒。今歲，恰是開花之年?！?/p>

她將竹簡遞給他，指尖微顫。

“但青丘深處，人道氣運(yùn)稀薄，妖氣縱橫?！彼曇舻统?，“大胤立國三百年，文脈昌盛，律法森嚴(yán)，凝聚‘人道氣運(yùn)’如天幕，護(hù)佑疆土。妖族畏此氣運(yùn)，不敢南侵。然你若入青丘，氣運(yùn)護(hù)佑盡失，九死一生?！?/p>

林不覺接過竹簡，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

“我知道。”他聲音堅定，“但新律初行，百廢待興。若我倒下，律武司必廢，新律必亡。此行，非為我，乃為天下?！?/p>

沈知微無言，只淚如雨下。

她忽然從袖中取出一物——青玉簪！

“此簪，乃我母遺物?！彼龑Ⅳ⒆硬迦胨l(fā)髻，“簪中藏有‘清心咒’，可護(hù)你神魂，防妖氣侵蝕?！?/p>

林不覺心頭一熱，拱手：“謝沈姑娘。”

“活著回來?！彼D(zhuǎn)身，望向竹林深處，“我在神京，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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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皇城秘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