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尾峰的晨霧,帶著地火余溫,如一層薄紗纏繞山腰。林不覺靠在軟榻上,望著帳頂——那上面懸著一枚赤藤編成的風(fēng)鈴,是阿火婆的孫兒悄悄掛上的,說是能“引陽(yáng)氣入魂”。
他剛能坐起,寒髓咒雖退,但經(jīng)脈仍如凍河,稍一用力便刺痛。可他的心,卻比任何時(shí)候都清醒。
昨夜,他醒來時(shí),帳內(nèi)只有一盞微弱的火晶燈,和倚在榻邊沉睡的赤狐月。
她未卸甲,金瞳閉著,左臂赤紋已淡去,但指節(jié)仍泛白。手中緊握那枚火晶簪,簪尖微光如螢,在昏暗中輕輕閃爍,仿佛一顆不肯熄滅的心。
他沒出聲,只是靜靜看著。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她不是在守一個(gè)律正,而是在守一種可能:青丘不再靠血統(tǒng)、不再靠武力,而是靠“共信”與“共守”的可能。
她睫毛輕顫,似有所感,緩緩睜眼。
金瞳與他的目光在晨光中相撞,沒有言語(yǔ),卻似有千言萬(wàn)語(yǔ)。
她起身,動(dòng)作利落如常,仿佛昨夜徹夜守榻的疲憊從未存在。
“你若死了,新律誰(shuí)寫?”她聲音平靜,卻掩不住一絲沙啞。
林不覺笑了,虛弱卻真實(shí):“你寫,我改。”
她頓了頓,忽然將火晶簪遞給他:“拿著。若寒髓再發(fā),握緊它,可引我火元?!?/p>
林不覺接過簪子,觸手溫?zé)幔路疬€帶著她的體溫。
“這簪子……很貴重吧?”他問。
“赤尾先祖以地心火脈凝成,千年僅三枚?!彼?,“一枚鎮(zhèn)峰,一枚殉葬,一枚……在我手中。”
林不覺心頭一震。她竟將族中至寶,交予一個(gè)外人。
“為何給我?”
“因?yàn)槟闳羲懒耍彼驇ね饣鹛?,“青丘就真的只?;?,沒有律了?!?/p>
當(dāng)日午后,赤尾峰迎來一位意外來客。
影狐部的影七,身形如煙,立于火塘邊,手中捧一卷青玉簡(jiǎn)。
“千影谷感應(yīng)到律心臺(tái)崩裂后,地脈紊亂。”影七聲音縹緲,“谷中古卷記載:‘律心鼎’可鎮(zhèn)青丘氣運(yùn),需九部律牌重鑄?!?/p>
赤狐月與林不覺對(duì)視一眼——這正是他們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