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尾峰的秋夜,火塘比往日更旺。
林不覺坐在塘邊,手中摩挲著一枚新鑄的虎部律牌——真品,沉甸冰涼,紋路深如誓言。白日里,虎錚親自送來,未多言,只道:“我信青丘,也信你。”
而假律牌,此刻正靜靜躺在文書閣東廂,等著北荒的爪牙來取。
赤狐月立于崖邊,金瞳映著遠方星火。三日后,便是九部共簽《青丘新律》預(yù)演之期。若蛇嶙所言屬實,北荒必趁此機會混入假牌,毀鼎于無聲。
林不覺起身,走向她。
“你不必陪我守夜?!彼馈?/p>
“我不是守你。”赤狐月未回頭,“是守火?!?/p>
林不覺沉默片刻,忽然問:“若青丘安,你可愿放我走?”
赤狐月終于轉(zhuǎn)身,金瞳如刃:“若青丘安,你還會走嗎?”
風(fēng)掠過峰頂,火塘噼啪作響。
林不覺望向南方——神京的方向,朱雀門的雪詔如影隨形?!拔冶仨氉?。否則,青丘永為邊荒,律永為私約?!?/p>
“可你走了,律誰守?”赤狐月聲音低沉,“白瞳守文,虎錚守北,影七守密……誰守人心?”
“律若成,人心自守?!绷植挥X道,“我不在,律在?!?/p>
赤狐月忽然逼近一步,火光映照她眉間那道舊疤——那是萬妖祭夜,她為護律心臺所留。
“林不覺,”她第一次直呼其名,“你總說‘律在’,可曾想過——若無你在,律只是字?!?/p>
林不覺心頭一震。
他張口欲言,卻見赤狐月已轉(zhuǎn)身,走向火塘另一側(cè),取出一卷羊皮圖。
“這是《南境商路新圖》?!彼?,“我命人重勘,加了三處驛站,皆設(shè)律判崗。若你返京,可由此路通文書?!?/p>
林不覺接過圖,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手。
兩人無言。
火塘中,一根赤尾木燃盡,火星騰起,如星墜夜。
次日,鳴硯谷。
林不覺照常授課,卻見月漪神色不安。
“大人,蛇泠不見了。”
林不覺一怔:“何時?”
“昨夜。她房中留一紙,只寫‘叔父有難,我去勸’?!?/p>
林不覺面色驟沉——蛇泠若去找蛇嶙,必入北荒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