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9章 鐵蹄霜（第1頁）

沙暴舔舐著烽燧殘垣，林不覺將斷簪插入沙地固定身形。寒髓咒已漫過喉結(jié)，每次呼吸都帶出冰碴。小石趴在他背上，巖石左臂蔓延至肩胛，青石紋路在烈日下蒸騰起血霧。6品內(nèi)力僅能護住心脈三寸，少年滾燙的額頭緊貼他后頸：師父。。。馬在哭。

烽燧如巨獸骸骨矗立沙海，了望臺上懸著半面殘旗。不同于綠洲水潭，這里沒有生機——只有三十七匹戰(zhàn)馬靜立院中，每匹馬鞍嵌著骨針，馬蹄鐵泛著詭異的青光。馬群中央，獨臂老卒正用鐵鉤梳理馬鬃。他右臂是精鐵打造的馬蹄鐵義肢，肩披褪色戰(zhàn)袍，袍角繡著二字。

林不覺踏進院門時，老卒鐵蹄義肢突然跺地！三十七匹戰(zhàn)馬齊聲嘶鳴，骨針在馬鞍嗡鳴震顫。守鼎人？老卒沙啞道，獨眼映著沙暴，趙都護說今日有貴客。我名馬三，曾是鎮(zhèn)北軍掌旗官。

小石巖石左臂青光驟亮：馬鞍。。。有活蟲！在吃馬魂！他枯指抓向最近戰(zhàn)馬，青石利爪卻在觸及馬鬃時軟化——那匹棗紅馬眼中滾落大顆淚珠，淚痕竟是霜色。

馬三鐵蹄義肢鏗鏘作響：景元七年冬，朝廷克扣軍餉。他掀開戰(zhàn)袍，腰間三十七道鞭痕深可見骨，趙錚誣我們私賣軍馬，當(dāng)眾鞭死三十七名同袍。玄鱗教趁夜送糧，條件是用戰(zhàn)馬煉鐵蹄傀，替官府控北疆商路。

他鐵蹄踏向馬廄暗格，取出半卷兵冊：頭馬追風(fēng)，隨我守邊二十年。前日。。。話音未斷，棗紅馬突然人立而起！馬鞍骨針刺入脊背，馬眼轉(zhuǎn)為渾濁青色，鐵蹄直踏馬三心口！

追風(fēng)！馬三不躲不閃，鐵蹄義肢格擋。火星四濺，他踉蹌后退，枯手卻從懷中摸出半塊麥餅塞向馬嘴，吃吧，老伙計留的。

烽燧頂端突然傳來骨鈴輕響。三十七匹戰(zhàn)馬同時人立，骨針嗡鳴如蜂群。馬三獨眼驟縮：烽燧使！你答應(yīng)過不傷追風(fēng)！

沙暴中，人影未現(xiàn)，聲音卻清晰傳來：馬三，你兒子在玄鱗教總壇當(dāng)。不取守鼎人血，他明日就成新鼎胎。骨鈴再響，追風(fēng)鐵蹄失控，狠狠踏在馬三左腿！

骨裂聲刺耳。馬三跪在沙地，卻將兵冊拋向林不覺：真賬在。。。馬鞍夾層！趙錚用骨針控馬，商隊孩童飲馬奶后成鼎奴！他鐵蹄義肢猛擊地面，三十七匹戰(zhàn)馬突然靜止，半柱香。。。骨針遇鐵銹會松！

林不覺斷簪點地，寒氣僅能凝出寸許薄霜。石生護住馬三！他撲向追風(fēng)，寒髓咒在喉間結(jié)冰，嘶聲艱難，馬鞍骨針。。。需同源鐵銹解！

小石巖石左臂青光暴起，擋在馬三身前。追風(fēng)鐵蹄踏下，青石臂寸寸皸裂！馬三趁機將鐵蹄義肢塞進林不覺手中：用這個。。。追風(fēng)認得鐵銹味！

鐵蹄義肢入手冰涼，內(nèi)側(cè)刻著小字：贈馬三，守北門二十年——鎮(zhèn)北軍統(tǒng)領(lǐng)

林正言。林不覺渾身劇震——父親的名字竟刻在戍邊老兵的義肢上！

追風(fēng)眼中渾濁與清明交替掙扎，鐵蹄懸在小石頭頂顫抖。林不覺將鐵蹄義肢按向馬鞍骨針，寒髓咒混著鐵銹氣息漫開。骨針嗡鳴漸弱，追風(fēng)眼中清明一閃，突然用頭猛撞林不覺！

不是攻擊。

馬首輕觸他左臂寒髓咒，霜花竟順著馬鬃蔓延至全身。追風(fēng)眼中映出奇異畫面：桑水河底，青銅巨鼎旁立著白發(fā)老者，老者手中正是半截青玉簪。

小心！馬三嘶吼。烽燧頂端骨鈴急響，另三十六匹戰(zhàn)馬鐵蹄齊踏！林不覺斷簪橫擋，寒氣薄霜瞬間蒸騰。鐵蹄踏中他左肩，寒髓咒驟然蔓延至下頜。他噴出一口血冰，血中竟凝著細小的青玉碎屑。

小石巖石左臂徹底石化至肩胛！少年撲來格擋，青石軀干卻撞向馬群。三十六匹鐵蹄傀同時踏下，塵土漫天。林不覺右眼金芒疾閃，6品內(nèi)力僅能護住小石心脈——咔嚓！青石軀干碎裂，少年如斷線木偶飛出。

石生！林不覺踉蹌?chuàng)淙?，寒髓咒在喉間凍結(jié)。他失聲跪地，懷中小石心跳微弱，巖石左臂碎成石粉，露出底下暗紅血肉。

沙暴驟停。烽燧頂端現(xiàn)身青袍人影，面覆骨面具，腰懸三十七枚馬鈴。馬三，你兒子在總壇當(dāng)鼎奴。青袍人聲音清冷，每殺一名守鼎人，他減十年鼎刑。

馬三咳著血沫笑出聲：烽燧使。。。你兒子在桑水河底當(dāng)守鼎人。他鐵蹄義肢猛擊沙地，暗格彈開，露出半卷染血軍報，景元十年，你為救染疫邊民私開糧倉，朝廷判你滿門抄斬。玄鱗教救你兒子，代價是。。。煉鐵蹄傀。

青袍人骨面具下傳來輕顫。他腰間馬鈴驟響，三十六匹戰(zhàn)馬突然調(diào)轉(zhuǎn)鐵蹄，踏向馬三！老東西，你竟查到桑水河！

林不覺將小石塞進烽燧暗格，寒髓咒凍僵的右手抓起鐵蹄義肢。他撲向追風(fēng)，將義肢按向馬首。霜花蔓延，追風(fēng)眼中清明大盛，突然人立長嘶！

嘶聲如號角。三十六匹戰(zhàn)馬鐵蹄頓在半空，骨針嗡鳴混亂。馬三趁機將兵冊塞進林不覺懷中：真賬在。。。馬鞍夾層！趙錚用孩童煉鼎胎，需守鼎人血啟鼎！他鐵蹄義肢猛擊自己心口，用我的血。。。銹能解骨針！

林不覺失聲嘶吼，聲音如冰碴摩擦。馬三已撞向馬群，鐵蹄義肢在沙地拖出長長血痕。三十六匹鐵蹄同時踏下，血霧彌漫中，老兵最后比劃著旗語——是鎮(zhèn)北軍撤退信號。

追風(fēng)突然沖入馬群！霜蹄踏碎骨針，馬鬃霜花漫天飛舞。青袍人骨鈴急響，追風(fēng)前膝猛然跪地，馬鞍骨針寸寸斷裂。它轉(zhuǎn)頭看向烽燧暗格，眼中映出小石的面容，突然用頭猛撞林不覺懷中的兵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