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拍賣場外的喧囂,被厚重的車門隔絕。馬車緩緩行駛在返回西區(qū)宅院的路上,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與來時寧榮榮的嘰嘰喳喳形成了鮮明對比。
寧榮榮緊緊挨著夜塵坐著,小手依舊抓著他的衣袖,但小臉上卻沒了之前的興奮,反而帶著一絲不安和擔(dān)憂。她時不時偷偷抬眼看向夜塵,欲言又止。
夜塵自然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輕聲問道:“怎么了?被剛才的事情嚇到了?”
寧榮榮在他懷里搖了搖頭,悶悶地道:“沒有……就是……就是那個太子,他看起來好兇……他找你過去,是不是為難你了?”她雖然年紀(jì)小,但出身七寶琉璃宗,對政治和權(quán)謀并非一無所知。太子突然邀請夜塵,絕不僅僅是“聊表心意”那么簡單。
夜塵笑了笑,指尖纏繞著她一縷柔順的發(fā)絲,語氣輕松:“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子耍脾氣而已,算不上為難?!痹谒壑校ж鹧┠切┰囂胶蛻嵟?,確實與孩童鬧別扭無異。
“可是……”寧榮榮抬起頭,大眼睛里滿是認(rèn)真,“夜塵哥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天斗帝國畢竟是大陸最強的勢力之一,太子更是未來的皇帝……我們這樣……會不會給你惹來麻煩?”她擔(dān)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因為自己的存在,給夜塵樹敵。
看著她眼中真切的憂慮,夜塵心中微暖。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柔聲道:“傻丫頭,別想那么多。對我來說,這世上還沒有什么是真正的‘麻煩’。你只需要開開心心地待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他這話語中的自信和寵溺,像一股暖流,瞬間撫平了寧榮榮心中的不安。她用力點了點頭,將臉埋進(jìn)他頸窩,小聲卻堅定地道:“嗯!我相信夜塵哥哥!”
前排,阿柔透過車廂內(nèi)壁的反光,看著后座相擁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小舞則靠在她身邊,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對于她們而言,無論外界如何風(fēng)云變幻,只要夜塵在,便是心安之處。
馬車駛?cè)胝?,夜色已深。安撫好依舊有些興奮的小舞睡下后,阿柔來到庭院中,看到夜塵正負(fù)手立于月光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還在想太子的事?”阿柔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夜塵轉(zhuǎn)過身,月光為他鍍上一層清輝。他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千仞雪不足為慮,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亂了方寸,接下來的反應(yīng),無非是那幾種。我是在想……下一步的棋,該落在何處?!?/p>
阿柔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她知道,夜塵的謀劃,遠(yuǎn)非她所能完全理解,她只需要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持便好。
“武魂殿那邊……比比東和娜娜,經(jīng)過之前的‘冷處理’和‘饋贈’,心態(tài)應(yīng)該也發(fā)酵得差不多了?!币箟m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欄桿上敲擊著,“是時候,讓‘夜塵’本尊,正式在武魂殿亮個相了。畢竟,老是讓馬甲在外面奔波,也挺累的?!?/p>
他這話帶著一絲自嘲的笑意,但眼神卻銳利如刀。天斗城這邊,千仞雪的線已經(jīng)埋下,需要時間讓她自己掙扎、發(fā)酵。而武魂殿,那對師徒花,也該是時候收網(wǎng)了。
……
與此同時,太子?xùn)|宮。
與西區(qū)宅院的溫馨寧靜截然不同,這里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千仞雪已經(jīng)換下了那身被茶水玷污的太子袍服,穿著一身素色的寢衣,獨自一人站在寢宮巨大的落地窗前。月光將她窈窕的身影拉得很長,卻驅(qū)不散她周身的寒意。
她的腦海中,反復(fù)回響著夜塵在包廂內(nèi)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
“這身太子的皮囊,戴著……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