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在黃河上漂了兩夜一天,第三天清晨終于抵達(dá)端王府附近的碼頭。
碼頭早已荒廢,石階上爬滿青苔,岸邊的歪脖子柳樹上掛著些不知名的破布條,風(fēng)一吹,像招魂的幡子,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陳光慶率先跳上岸,腳下的青苔滑得很,他踉蹌了兩步才站穩(wěn),趕緊回身扶著眾人下船。石頭把粗繩往柳樹上一繞,打了個死結(jié),牢牢拴住木船:“光慶叔,船拴好了,咱先找地方歇會兒?”
王大爺揉著發(fā)酸的胳膊,抬頭望了望前方的山林:“往前有片松樹林,里頭能避露水,咱去那兒歇到晌午,等日頭足了再進(jìn)王府?!北娙肆嘀鴸|西往松林走,剛進(jìn)林子就聞到股腐葉的腥氣,地上的枯枝爛葉沒過腳踝,走起來“咯吱”響。
歇到正午,日頭曬得人發(fā)暖,陳光慶掏出方位圖,指著前方一道山坳:“從這兒過去,翻過那道坡就是端王府的后門。咱繞著墻根走,別驚動里頭的東西?!?/p>
胖墩柱子扛著短刀,滿不在乎地哼了聲:“能有啥東西?頂多是些野狐貍、黃鼠狼?!?/p>
話剛說完,坡上突然傳來“嘩啦”一聲響,眾人瞬間停住腳步,李大叔一把把柱子拉到身后,手里的短刀“唰”地抽了出來:“別動,聽動靜!”過
了片刻,一只灰毛兔子從草叢里竄出來,慌慌張張地跑了,眾人這才松了口氣,柱子撓著頭嘿嘿笑:“原來是只兔子,嚇我一跳?!?/p>
翻過坡,端王府的輪廓終于露了出來。朱紅的大門早已腐朽,門板上裂著大縫,門環(huán)上銹跡斑斑,門楣上“端王府”三個鎏金大字掉得只剩個“端”字,蒙著厚厚的灰塵。
院墻塌了大半,里頭的亭臺樓閣歪歪扭扭,有的屋頂沒了半邊,露出黑黢黢的梁木,像張著嘴的怪獸。
陳光慶讓眾人在墻外等著,自己先摸了進(jìn)去。
院子里長滿半人高的野草,踩進(jìn)去能沒過膝蓋,他握著短刀,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睛警惕地掃著四周。走到正廳門口,他推了推房門,“吱呀”一聲,門板晃了晃,掉下來幾塊木屑。
正廳里空蕩蕩的,只有幾根歪斜的柱子,地上散落著些破碎的瓷片,墻角結(jié)著厚厚的蜘蛛網(wǎng)。他繞著正廳走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異常,才回頭朝墻外招了招手。眾人趕緊跟進(jìn)來,王大爺看著滿院的荒涼,忍不住嘆氣:“想當(dāng)年端王府多氣派,沒想到如今成了這模樣。”
陳光慶拿出方位圖,對照著廳里的梁柱:“我爹說過,端王府的寶藏藏在西廂房的地窖里,太極傳承的秘籍在書房的暗格里。咱分兩路,我?guī)^、柱子去西廂房,王大爺、李大叔去書房,栓子在正廳守著,要是發(fā)現(xiàn)危險,就吹口哨?!?/p>
兩路人心照不宣地點點頭,各自出發(fā)。
陳光慶帶著石頭和柱子往西廂房走,廂房的窗戶破了個大洞,陽光從洞里照進(jìn)來,能看到空中飛舞的塵埃。他推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里頭堆著些破舊的桌椅,有的桌椅腿斷了,歪在地上。
“地窖入口在東北角,咱找找?!标惞鈶c蹲下身,用短刀撥開地上的雜草,石頭和柱子也跟著找。
找了約莫一刻鐘,柱子突然喊:“光慶叔,你看這個!”陳光慶跑過去,只見柱子指著一塊松動的青石板,石板邊緣有個小小的凹槽。
他伸手摳住凹槽,用力一抬,青石板“轟隆”一聲被掀開,下面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冷風(fēng)從洞里吹出來,帶著股土腥味。
石頭趕緊點燃火把,往洞里照去,只見洞里有段石階,一直往下延伸,看不到底。
“我先下去,你們跟著,小心腳下?!标惞鈶c舉著火把,踩著石階往下走,石頭和柱子緊隨其后。
石階又陡又滑,走了十幾步才到洞底。洞底是條窄窄的通道,火把的光只能照到前方幾步遠(yuǎn)的地方,通道兩邊的墻壁濕漉漉的,不時有水滴下來,“滴答”聲在洞里回蕩。
走了沒多遠(yuǎn),前方突然傳來“咔嚓”一聲響,陳光慶趕緊停住腳步,把火把往前伸了伸——只見通道中間的地面塌了個坑,坑里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
“還好沒踩上去。”柱子拍著胸口,嚇出一身冷汗。
陳光慶蹲在坑邊,用火把照了照,坑寬約莫兩米,他試著把鉤子甩過去,鉤子勾住了對面的石壁,他拉了拉,很結(jié)實:“踩著鉤子過去,石頭先上,我在后面護(hù)著你。”
石頭點點頭,踩著鉤子慢慢挪過去,剛到對面,突然聽到通道盡頭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撞門。
與此同時,書房那邊也出了狀況。王大爺和李大剛走進(jìn)書房,就看到書架倒了一地,書散得到處都是,有的書已經(jīng)爛成了碎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