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盛夏的午后,陽光烈得像要把地面烤化,連窗外的樹葉都蔫蔫地垂著。市中心的居民樓前,卻圍滿了焦急的人,大家都仰頭盯著六樓的空調(diào)外機。
一只渾身雪白的小貓,不知何時爬上了外機頂部,爪子緊緊抓著外機邊緣,身體縮成一團,時不時發(fā)出“喵喵”的求救聲,聲音又細(xì)又弱,看著格外可憐。
小貓的主人索菲亞,是住在這棟樓里的年輕女孩,此刻正站在樓下,手里拿著小貓平時愛吃的罐頭,仰頭對著樓上喊“糯米!下來吃罐頭啦!別怕!”,聲音里滿是哽咽。
可糯米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趕緊縮了回去——外機頂部又窄又滑,旁邊就是空蕩蕩的高空,它顯然是嚇壞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爪子抓得更緊了,雪白的毛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蓬蓬的。
“這貓怎么爬上去的???六樓這么高,摔下來就完了!”圍觀的鄰居小聲議論著。
“索菲亞,你快打電話叫消防啊!再晚一點,貓要是體力不支掉下來就糟了!”有人趕緊提醒。
索菲亞早就打過消防電話了,可消防隊員說“現(xiàn)在還有其他緊急任務(wù),要四十分鐘才能到”。她看著樓上瑟瑟發(fā)抖的糯米,心里像被揪著一樣疼——糯米是她去年從流浪動物救助站收養(yǎng)的,平時黏人又膽小,這次不知道是貪玩還是追小鳥,竟順著空調(diào)外機的支架爬了上去,現(xiàn)在卻下不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陽光越來越烈,糯米的叫聲漸漸變得微弱,身體也開始輕輕發(fā)抖,似乎隨時都可能從外機上滑下來。索菲亞急得團團轉(zhuǎn),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手里的罐頭也忘了遞出去。圍觀的人都替她著急,有人試著找來梯子,可梯子最高只能到三樓,根本夠不到六樓的外機;有人想把床單系在一起,拋到外機上讓糯米踩著下來,可拋了好幾次,都沒拋準(zhǔn),反而嚇得糯米往邊緣又挪了挪,看得所有人都心驚膽戰(zhàn)。
“大家別再扔?xùn)|西了!再嚇著貓,它真的要掉下來了!”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淺灰色太極服的青年,背著太極包匆匆跑來,一邊跑一邊喊。他是住在隔壁樓的太極愛好者,名叫托比亞斯,剛結(jié)束河畔的練拳活動,路過這里時,看到圍滿了人,就趕緊跑過來看看情況。
托比亞斯跑到索菲亞身邊,仰頭看了看六樓的空調(diào)外機和糯米的位置,皺著眉頭說“外機頂部太窄,貓又害怕,硬救肯定不行,得想辦法讓貓不害怕,再慢慢把它抱下來”。
他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居民樓的結(jié)構(gòu)——空調(diào)外機旁邊有一根排水管,從六樓一直通到一樓,雖然有些搖晃,卻能勉強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外機頂部邊緣有一個凸起的掛鉤,要是能把繩索纏在掛鉤上,就能順著繩索慢慢靠近外機,再把貓抱下來。
“索菲亞,你家有結(jié)實的繩索嗎?大概要八米長,再找一副手套!”
托比亞斯轉(zhuǎn)頭問索菲亞。索菲亞趕緊點頭,跑回家拿來了一根登山繩和一副厚手套——登山繩是她以前爬山時用的,很結(jié)實;手套是冬天戴的,能防止手被繩索或外機劃傷。
托比亞斯接過繩索和手套,先戴上手套,然后拿著繩索走到居民樓旁邊的排水管下,深吸一口氣,按照太極“十字手”的手法,將雙手在胸前交叉,慢慢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吸氣時,腹部微微隆起;呼氣時,腹部慢慢收緊,眼神也漸漸變得專注。他練太極五年了,早就習(xí)慣了用“十字手”調(diào)整呼吸,讓自己在緊張的時候保持冷靜,精準(zhǔn)控制力道。
“大家離排水管遠(yuǎn)一點,我上去后,麻煩有人幫我扶一下底部的排水管,別讓它晃得太厲害!”托比亞斯對著圍觀的人說。立刻有兩個年輕的鄰居上前,牢牢扶住了排水管的底部,點頭說“你放心!我們會扶穩(wěn)的!”。
托比亞斯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排水管,雙腳踩著墻壁上的凸起,慢慢向上爬。
他的動作很穩(wěn),不像其他人爬樓那樣急急忙忙,而是像練太極“云手”一樣,每爬一步,都先穩(wěn)住身形,再慢慢向上移動,盡量減少排水管的搖晃。圍觀的人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他的動作,索菲亞更是雙手合十,嘴里小聲念叨“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救回糯米”。
爬到四樓時,排水管開始微微搖晃,托比亞斯趕緊停下動作,再次用“十字手”調(diào)整呼吸,雙手緊緊抓住排水管,腰部微微下沉,讓身體的重心更穩(wěn)。
扶著底部的鄰居也趕緊用力,盡量穩(wěn)住排水管。過了幾秒,托比亞斯覺得排水管不怎么晃了,才繼續(xù)向上爬,很快就爬到了六樓的空調(diào)外機旁。
此時,糯米就在他旁邊的外機頂部,看到他爬上來,嚇得“喵”地叫了一聲,又往邊緣挪了挪。
托比亞斯趕緊停下動作,不敢再靠近,而是慢慢放緩呼吸,用溫柔的聲音說“糯米,別怕,我是來救你的,索菲亞在樓下等你呢”,一邊說,一邊慢慢伸出手,讓糯米熟悉他的氣息。
糯米警惕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似乎是聽到了他溫柔的聲音,又似乎是聞到了他身上沒有惡意的氣息,慢慢放松了一點,不再往邊緣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