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春,沈陽城里的風(fēng)還帶著股冬天的寒氣,街面上冷冷清清的,往日里叫賣的小販沒了蹤影,只有日軍的巡邏隊扛著槍,“噔噔”地踩著青石板路,眼神惡狠狠地掃過街邊的店鋪,嚇得店家們都關(guān)緊了門,只敢從門縫里偷偷往外看。
31歲的李天驥裹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短褂,縮在一家糧店的后巷里,手里攥著個布包,里面裝著剛從鄉(xiāng)下舅舅家?guī)淼牟菟帯锏牟∮种亓?,他趁著日軍巡邏的間隙,偷偷進(jìn)城來抓藥,想著抓完藥就趕緊出城,免得惹上麻煩。
這兩年,他沒閑著,在鄉(xiāng)下又找到了個懂太極的老拳師,跟著學(xué)了不少真東西,當(dāng)初雪夜里楊傳志老人教的“抱球式”“云手”基礎(chǔ),成了他入門的鑰匙,如今他的招式雖不算精湛,卻也能靈活卸力,比兩年前那個只會蠻干的少年,沉穩(wěn)了太多。
“砰!”巷口突然傳來一聲踹門聲,緊接著是日軍的呵斥聲和百姓的哭喊聲。
李天驥心里一緊,扒著后巷的墻縫往外看,就見兩個日軍闖進(jìn)了前面的布店,扯著店主的衣領(lǐng)往外拽,嘴里嘰里呱啦地喊著,大意是要店主交出“私藏的反日分子”。
店主是個50多歲的老頭,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說自己就是個做小買賣的,哪敢藏人,可日軍根本不聽,抬腳就往店主身上踹。
“這群畜生!”李天驥咬著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布包,指節(jié)都泛了白。
兩年前他因為救學(xué)生兵被追殺的場景,又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他想起雪夜里老人說的“先保自己,再護(hù)他人”,可看著日軍施暴,他實在忍不下去——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好人被欺負(fù)。
他悄悄往后退了兩步,繞到布店的側(cè)門,側(cè)門沒鎖,只是虛掩著。
他輕輕推開門,就見一個日軍正舉著槍托砸柜臺,另一個日軍則揪著店主的兒子,要往門外拖。
店主的兒子才十五六歲,跟兩年前的李天驥差不多大,卻梗著脖子,不肯走,嘴里還喊著“小鬼子滾出去”。
“八嘎!”那揪人的日軍被惹惱了,猛地松開手,從腰間拔出刺刀,“唰”地一下裝在步槍上,明晃晃的刺刀對著店主兒子的胸口,就要刺過去。
“住手!”李天驥再也忍不住,猛地沖了出去,一把推開店主兒子,自己擋在了前面。
日軍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李天驥,眼里滿是兇光:“你是什么人?敢管皇軍的事!”
李天驥沒說話,往后退了兩步,把店主父子護(hù)在身后,眼神死死盯著日軍手里的刺刀。這日軍身高馬大的,比他高出一個頭,手里的刺刀閃著冷光,看著就嚇人,可他心里沒慌——這幾年練太極,他最擅長的就是卸力,日軍的力氣再大,他也能順著勁引開。
“小子,找死!”日軍見李天驥不說話,只當(dāng)他是嚇傻了,大喝一聲,握著步槍,猛地朝李天驥的胸口刺過來。
刺刀帶著風(fēng)聲,直逼他的要害,店主父子嚇得尖叫起來,閉著眼睛不敢看。
李天驥盯著刺過來的刺刀,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老拳師教過,遇到直刺過來的東西,別躲,也別硬擋,用“十字手”卸力,雙手交叉,精準(zhǔn)夾住對方的兵器,再順著對方的力道往旁邊引,對方自己就會失了重心。
就在刺刀離自己胸口只有兩尺遠(yuǎn)的時候,李天驥猛地吸了口氣,雙手快速抬起,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呈十字交叉狀,精準(zhǔn)地夾住了刺刀的刀身。
“咔”的一聲,冰冷的刺刀貼著手心,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日軍往前推的力道,像一頭蠻牛似的,帶著一股子狠勁。
日軍見刺刀被夾住,愣了一下,隨即加大了力氣,雙手握著步槍,使勁往前推,嘴里還喊著“給我死”。
他以為憑自己的力氣,能把這瘦弱的小子刺穿,可沒想到,不管他怎么用力,刺刀都像被焊在了李天驥的手里,紋絲不動。
李天驥咬著牙,按照太極的發(fā)力技巧,不跟日軍硬拼,而是把日軍往前推的力道,慢慢往自己的右側(cè)引。他的雙手看似沒用力,可指尖卻死死扣著刀身,胳膊順著日軍的力道微微轉(zhuǎn)動,就像在引導(dǎo)一股水流改變方向。
日軍只覺得自己的力道像打在了棉花上,怎么都用不上勁,反而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帶著,身體慢慢往右側(cè)傾斜。
“不可能!”日軍又驚又怒,猛地往后拽步槍,想把刺刀抽回來,可李天驥哪會給他機會。
他趁日軍往后拽的瞬間,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雙手交叉著往中間一夾,同時胳膊微微下沉,“咔嚓”一聲脆響,明晃晃的刺刀竟被他夾得彎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