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的東京,早高峰的擁擠比春日的暖意來得更早。清晨七點半,jr山手線的列車剛駛?cè)胄滤拚荆九_就像被按下了“啟動鍵”,穿著西裝的上班族、背著書包的學(xué)生、提著菜籃的老人,順著人流往車廂里擠,腳步聲、報站聲、背包拉鏈的摩擦聲交織在一起,成了每個工作日清晨的固定旋律。
編號107的列車車廂里,剛擠上來的人還在調(diào)整姿勢——有人貼著車門站定,雙手緊緊攥著公文包;有人縮在車廂角落,戴著耳機刷著新聞,屏幕上還停留在“東京塔十字手霓虹每周點亮六天”的報道;還有幾個穿著同款運動服的年輕人,悄悄互相遞了個眼神,手指在身側(cè)輕輕比劃著,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暗號。他們是中日和平交流組織招募的“十字手廣播操推廣志愿者”,今天要在早高峰地鐵里,完成一場“意外”的和平傳遞。
李天驥之女李嬌嬌,牽著兒子李太極、女兒李念極的手,陪同古井明彥也在這節(jié)車廂里。
古井明彥穿著淺灰色西裝,沒有像其他上班族那樣緊繃著臉,而是時不時看向手腕上的手表——表盤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十字手,是他特意找匠人定制的,用來紀(jì)念父親,也提醒自己別忘了傳遞和平的使命。
今天的“地鐵太極”活動,是他和王建國、佐藤一郎一起策劃的,目的就是讓忙碌的人們在通勤路上,也能停下腳步,感受太極的松弛,記住十字手的和平意義。
“下一站,澀谷站,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zhǔn)備。”
車廂里的廣播響起,報站聲剛落,站在車廂中部的一個年輕志愿者突然“哎呀”一聲,像是沒站穩(wěn),伸手就抓住了頭頂?shù)睦汁h(huán)。這一抓,卻沒按往常的姿勢攥緊,而是輕輕按了一下拉手環(huán)側(cè)面的隱藏按鈕——那是活動前特意和地鐵公司溝通,加裝的聯(lián)動觸發(fā)裝置。
按鈕按下的瞬間,車廂頂部的揚聲器突然切換了聲音,原本的報站提示音,變成了輕柔舒緩的太極配樂,古箏的旋律緩緩流淌,瞬間壓過了車廂里的嘈雜。
緊接著,所有拉手環(huán)側(cè)面的小燈同時亮起,暖白色的光芒和和平公園石碑前的燈光如出一轍,還隱約透出十字手的輪廓。
車廂里的人都愣住了。攥著公文包的上班族停下了整理領(lǐng)帶的手,戴耳機的學(xué)生摘下了一只耳機,提菜籃的老人抬頭看向頭頂?shù)睦汁h(huán),眼里滿是疑惑:“這是怎么了?地鐵出故障了?”
就在大家疑惑的時候,剛才誤觸拉手環(huán)的志愿者率先動了起來。
他松開手,雙腳分開與肩同寬,慢慢吸氣,雙手在胸前輕輕交叉,比出了標(biāo)準(zhǔn)的十字手,動作舒緩而堅定,正好跟上了配樂的節(jié)奏。
緊接著,分散在車廂各個角落的志愿者們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跟著做起了動作——抬手、吸氣、交叉成十字、緩慢舒展,每一個動作都精準(zhǔn)對應(yīng)著“十字手廣播操”的步驟,那是他們根據(jù)太極招式簡化的,簡單易學(xué),又能體現(xiàn)十字手的核心形態(tài)。
“這是……十字手?”有人認(rèn)出了這個手勢,忍不住小聲說道,目光落在志愿者胸前別著的十字手徽章上,又想起了東京塔上的霓虹、和平公園的石碑,眼里的疑惑漸漸變成了好奇。
古井明彥也慢慢站起身,加入到做操的隊伍里。他的動作比年輕人更慢,卻格外標(biāo)準(zhǔn)——那是父親生前教他的,每一個抬手的弧度、每一次呼吸的節(jié)奏,都帶著父親的影子。他一邊做,一邊輕聲念叨著父親遺書中的話:“十字手傳的不是招式,是和平密碼?!?/p>
一開始,大部分人還只是圍觀,有人舉著手機拍攝,有人小聲議論。
直到一個背著粉色書包的小女孩,拉了拉媽媽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我會這個!老師教過,是十字手,要守護(hù)和平!”說完,她掙脫媽媽的手,站在車廂過道里,學(xué)著志愿者的樣子,慢慢比出十字手,雖然動作有些笨拙,卻格外認(rèn)真。
小女孩的媽媽愣了一下,看著女兒認(rèn)真的樣子,又看了看周圍做操的人,臉上的拘謹(jǐn)漸漸散去。她放下手里的購物袋,走到女兒身邊,跟著做起了動作,還輕聲糾正女兒的姿勢:“寶貝,手再抬高一點,像這樣,交叉成十字。”
有了第一個主動加入的人,越來越多的人放下了顧慮。
攥公文包的上班族把包放在腳邊,跟著抬手、交叉;戴耳機的學(xué)生把耳機收好,跟著調(diào)整呼吸;提菜籃的老人也慢慢放下菜籃,雖然腿腳不便,卻還是盡力抬起手,對著身邊的人笑了笑:“以前在公園見過人打太極,沒想到在地鐵里也能學(xué)。”
短短幾十秒,原本擁擠嘈雜的車廂,變成了“十字手廣播操”的小課堂。
幾十個人排成松散的隊伍,跟著配樂的節(jié)奏,一起抬手、一起吸氣、一起比出十字手,動作雖然不算整齊,卻格外和諧。暖白色的拉手環(huán)燈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古箏的旋律在車廂里回蕩,原本緊繃的早高峰氛圍,瞬間變得松弛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