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
醉月樓正廳,天光從雕花窗欞漏進(jìn)來,照得一地金粉。
李天梨剛踏進(jìn)門,就看見上首那張紫檀太師椅上坐著一個女人。
三十出頭,烏髻高挽,簪著一支碧玉鳳凰步搖,一身月白暗紋褙子,端莊得像廟里供的觀音,可那雙丹鳳眼微微一挑,氣場卻壓得滿廳鴉雀無聲。
林煙兒,醉月樓真正的話事人。
“喲,昨晚的大英雄醒了?”她聲音不高,卻帶著笑,尾音卻冷得像冰碴子,“先把酒錢結(jié)了,一共是二十八兩三錢,零頭我給你抹了?!?/p>
李天梨干笑兩聲,攤手:“夫人,我要是有二十八兩三錢,昨晚就不會拿八錢銀子出來裝大爺了?!?/p>
林煙兒挑眉,指尖敲了敲扶手:“那就押身契,三年贖身,利息我算你八成?!?/p>
“夫人!”綰綰嚇得小臉煞白,忍不住往前一步。
林煙兒掃她一眼,綰綰立刻噤聲,低頭退回李天梨身后。
李天梨卻笑了,拱手道:“夫人要是真舍得把我賣了,昨晚就不會讓人把我往死里灌酒了。”
林煙兒也笑,抬手一拍掌。
旁邊小丫鬟托著一盤銀子進(jìn)來,放在桌上,沉甸甸的白花花。
“昨晚有人替你墊了。”林煙兒懶洋洋地往后一靠,“蕭子蘇,蕭家四公子。你大概不認(rèn)識他,但他也才剛剛認(rèn)識你?!?/p>
李天梨挑眉。
林煙兒繼續(xù)道:“他平日只聽曲、喝酒,從不摻和賭局。昨晚卻少見地下了注,壓你能贏。結(jié)果,他那幾兩銀子翻了十倍?!?/p>
她頓了頓,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李天梨的臉:
“蕭公子看人確實準(zhǔn),連我都沒看出來啊,李公子?!?/p>
李天梨聽得心里咯噔一下??床怀鰜砭蛯α?,我這身體的原主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是奇跡……
不過,這蕭子蘇……怕不是個狠角色。
林煙兒起身,步子輕得像貓,卻一步就到了他面前,抬手捏住他下巴,逼他抬頭。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從現(xiàn)在起,你歸我管。”
“閣樓最東邊那間空房,歸你了。白天打雜、看場子,晚上……”
李天梨一陣期待,恨不得幫林煙兒把沒說完的話說出口:
晚上?晚上那當(dāng)然是自由活動時間了,嘿嘿……
她指尖順著他喉結(jié)滑到胸口,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