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州沉默地繞過正在與人交談的王教授,走向謝軟,但腳步微頓,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他只是去換了身西裝,怎么再回來時,感覺整個宴會的氛圍都變了?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詭異而微妙的寂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少了以往的鄙夷、忌憚或是幸災樂禍,反而多了些……難以言喻的同情和探究?傅九州瞬間警覺起來。
是謝軟又搞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行為藝術了?還是當眾開個人演唱會荼毒眾生了?又或者……她已經開始拉幫結派,謀劃著收購在座哪位叔叔伯伯的公司了?
電光石火間,他腦中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每一種都讓他太陽穴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一位知名企業(yè)家幽幽的嘆息,語氣帶著幾分自嘲:“唉,看來我還是太講規(guī)矩,太有底線,太要臉面了……”
傅九州:“……”
說這話的是圈內出了名的“笑面虎”,以手段圓滑、利益至上而聞名。是什么讓他突然反思起自己的“道德水準”了?
他還有底線可言嗎?
傅九州面無表情地繼續(xù)往前走,去找那個小麻煩精。
沿途類似的低語和嘆息不絕于耳,惋惜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慶幸。
在場的商界名流們,誰也不敢說自己雙手完全干凈,商場博弈難免有些灰色地帶。但此刻,他們捫心自問……跟某位“清高女神”比起來,自己這點事兒簡直算得上光明磊落、童叟無欺了。
在白芊芊的“襯托”下,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簡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無辜又清白。
當傅九州終于走到謝軟面前時,已經被一路的詭異氛圍弄得渾身不自在。
“傅總……”一位德高望重的集團前董事長韓老走上前,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慈愛”的目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真是難為你了……受了那么多委屈,外面流言蜚語那么多,你還能保持沉默,獨自承受……這份擔當和情義,實在令人佩服。是老韓我以前看走眼了。”
傅九州:“?”
有人罵他心狠手辣,有人罵他冷酷無情,這還是他這輩子頭一次聽到有人用“擔當”、“情義”這種詞來形容他。
不過……韓老是不是最近體檢,腦子查出什么問題了?
不奇怪。
韓老自然不知道傅九州內心的吐槽,目光中充滿了憐惜與感慨。他是看著傅九州長大的長輩,也是傅父的摯友,對傅九州有種復雜的“自家熊孩子再混賬也得護著”的感情,濾鏡比城墻還厚。
此刻在他心里,傅九州已經從“陰郁偏執(zhí)的麻煩精”自動美化成了“被心機女坑慘了還默默付出的苦情男主”。
在傅九州見鬼似的目光注視下,韓老又滿眼心疼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搖著頭,緩步離開。
傅九州低下頭,目光鎖定正鼓著腮幫子、一臉不爽的謝軟,直接問道:“你又干什么了?”
他甚至跳過了詢問環(huán)節(jié),直接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