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艦再次遁走,留下的是金鰲島周邊逐漸平復(fù)的空間漣漪,以及聯(lián)盟修士們混雜著慶幸、疲憊與更深層次憂慮的復(fù)雜情緒。通天立于空中,混沌領(lǐng)域緩緩收斂,方才那一道突如其來的天道壓制雖已消散,卻如同無形的警鐘,在他道心深處敲響。
他面無表情地掃過下方正在重整旗鼓的部屬,目光尤其在敖廣、九鳳等核心成員臉上停留片刻,看到了他們眼中難以掩飾的震撼——既是對他輕易破解魔艦新招的震撼,更是對那冥冥中降臨的、令他們也感到心悸的天道威壓的震撼。
“修復(fù)大陣,救治傷員,加強(qiáng)警戒?!蓖ㄌ炻曇羝届o地吩咐下去,聽不出絲毫波瀾,隨即身形一晃,便回到了碧游宮深處的禁地。
甫一進(jìn)入,他周身氣息便是一陣劇烈波動,臉色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隨即又迅速平復(fù)。強(qiáng)行催動初成的混沌領(lǐng)域,撫平混沌干擾力場,并施展“混沌歸元”抹殺數(shù)十虛空編織者,即便他已突破至準(zhǔn)圣后期,消耗也堪稱巨大。更重要的是,最后那一刻試圖攔截魔艦時遭遇的天道壓制,雖未直接傷他,卻也讓他的混元道果受到了一絲細(xì)微的震蕩。
“看來,有人坐不住了?!蓖ㄌ毂P膝坐下,眸中寒光閃爍。那壓制之力來得蹊蹺,退得也快,絕非天道自發(fā)反應(yīng),更像是某位執(zhí)掌天道權(quán)柄的存在,在不違反某種“規(guī)則”的前提下,對他進(jìn)行的警告與限制。
是鴻鈞?還是合道后的鴻鈞,其意志已與天道難分彼此?他收斂心神,不再糾結(jié)于此。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徹底消化此次突破所得,并弄清楚混沌珠與青蓮蓮種的更多奧秘。他有預(yù)感,這兩件混沌遺寶,將是應(yīng)對未來更大危機(jī)的關(guān)鍵。
他再次將心神沉入混沌珠。這一次,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的神念甫一進(jìn)入那灰蒙蒙的珠內(nèi)空間,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意識”波動,如同沉睡萬古的嬰兒,正緩緩蘇醒。
“主人”一個稚嫩、帶著無盡滄桑與迷茫的意念,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入通天的心神。
通天心神劇震!混沌珠有靈?!自他得到此珠殘片以來,雖能御使,卻始終感覺隔著一層,仿佛在驅(qū)動一件死物。直到此刻,借助突破準(zhǔn)圣后期以及對青蓮道韻的深刻感悟,他終于觸及了其核心,引動了這沉寂不知多少元會的珠靈!
“你是混沌珠之靈?”通天以神念回應(yīng),帶著一絲探尋。
“是也不是”那稚嫩意念似乎還很混亂,努力組織著信息,“我是‘元初’,是混沌珠一點不滅靈光所化,但珠體殘破,記憶缺失太多…”
自稱“元初”的珠靈傳遞出委屈與虛弱的情緒。
“你可能感知到其他碎片所在?或者…關(guān)于混沌青蓮的更多信息?”通天壓下心中激動,問出最關(guān)鍵的問題。
“碎片很模糊距離無比遙遠(yuǎn),似乎在很危險的地方”元初的意念帶著恐懼,“青蓮,母親的氣息”
母親?通天目光一凝。混沌珠稱混沌青蓮為母親?
“混沌青蓮孕育了混沌珠?”
“是的開天之初,混沌青蓮扎根混沌孕育了我們,還有盤古”元初的意念斷斷續(xù)續(xù),卻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信息!“盤古父神也是母親孕育的”。
通天只覺得腦海中轟鳴一聲!雖然早有猜測混沌青蓮與開天有關(guān),卻沒想到關(guān)系如此密切!混沌青蓮竟然孕育了盤古大神?!那豈不是說,他此刻所修的混元大道,某種程度上,是在追尋盤古以力證道的足跡,而混沌珠與青蓮蓮種,便是這條路上最重要的憑證與助力?!
“后來開天,母親承受不住解體了,我們也散了”元初的意念充滿了悲傷,“我流落到這里…感應(yīng)到主人身上有母親的氣息,還有那些壞東西的氣息”。
壞東西?是指域外魔神?
“你知道那些魔神的來歷?”
“它們是‘終結(jié)’那邊的是母親的敵人也是盤古父神的敵人”元初的意念帶著本能的厭惡與一絲恐懼,“它們想吞噬一切…讓所有世界都?xì)w于死寂”。
終結(jié)?與“混沌”對應(yīng)的“終結(jié)”?通天心中豁然開朗,許多之前的疑惑都有了答案。為何魔氣與混沌之氣相互克制,為何它們的科技充滿毀滅性,原來雙方從根源上就是對立的!
“主人要小心…它們很狡猾剛才那個大鐵殼子,只是先鋒后面還有更可怕的”元初提醒道,它能模糊感知到魔艦背后更深層的威脅。
就在通天與珠靈元初交流,獲取這些驚天秘辛之時。
驟然間,一股無法形容其浩瀚、無法抗拒其威嚴(yán)的意志,如同九天銀河傾瀉,瞬間籠罩了整個洪荒世界!無論是三十三天外的混沌,還是九幽之下的輪回,無論是有靈眾生,還是草木山石,皆在這股意志下本能地感到自身的渺小與敬畏!
“高臥九重云,蒲團(tuán)了道真。天地玄黃外,吾當(dāng)掌教尊?!币坏赖哌h(yuǎn),不帶絲毫情緒,卻清晰響徹在洪荒萬靈元神深處的聲音,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