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晚收拾好設備,背著沉重的背包走過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我們走吧?!?/p>
兩人并肩走出攝影棚,秋夜的風吹在身上,帶著刺骨的涼意。于晚晚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沉默地往前走。沈硯跟在她身邊,腳步有些遲疑,他想遞上自己的外套,又怕她拒絕。
走到路口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他們面前,車窗降下,露出林墨溫和的笑容:“晚晚,沈硯先生,這么晚了,我送你們回去吧?!?/p>
于晚晚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用了學長,我們自己可以回去的,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剛好順路?!绷帜χf,目光落在于晚晚沉重的背包上,“你背著這么重的設備,打車也不方便。沈硯先生下周就要治療了,也需要好好休息?!彼f著,打開了后座的車門,“上來吧,別客氣?!?/p>
于晚晚還想拒絕,沈硯卻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她回頭看了看沈硯,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似乎在說“上車吧”。
于晚晚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謝謝學長。”
兩人坐上后座,沈硯刻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與于晚晚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林墨發(fā)動車子,車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木質(zhì)香調(diào),和他身上的氣味一樣,溫和而安心。
“晚晚,你家住哪個方向?”林墨通過后視鏡看著她。
“錦繡花園小區(qū),麻煩學長了?!?/p>
“好?!绷帜珣艘宦?,又隨口問道,“沈硯先生呢?也是住在同一個小區(qū)嗎?”
沈硯沒有回應,于晚晚連忙替他回答:“嗯,他住在我隔壁樓棟?!?/p>
“那還挺巧的?!绷帜α诵?,語氣輕松地說,“這樣也好,以后你有什么事,也能互相照應?!彼D了頓,又看向于晚晚,“攝影展的事,我已經(jīng)和場地負責人初步溝通過了,他對你的作品很感興趣,想約個時間和你面談一下細節(jié)。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
“我都行,學長你定吧?!庇谕硗淼穆曇粲行┢降?。
“那后天下午兩點怎么樣?地點就在藝術(shù)空間,我陪你一起去?!?/p>
“好,謝謝學長?!?/p>
車內(nèi)的氣氛有些沉悶,林墨試著找了些話題,大多是關(guān)于攝影展的籌備,還有一些行業(yè)內(nèi)的新鮮事。他口才極好,說話風趣幽默,總能找到于晚晚感興趣的點。于晚晚偶爾會回應幾句,臉上會露出淡淡的笑容。
沈硯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他們聊天,心里的酸澀越來越濃。他看著于晚晚和林墨談笑風生的樣子,忽然覺得,他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有共同的話題,共同的事業(yè),能順暢地交流,能互相理解。而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只能默默地看著,連插足的資格都沒有。
他將頭轉(zhuǎn)向窗外,看著飛逝的街景,眼底的情緒越來越復雜。有羨慕,有自卑,有痛苦,還有一絲深深的恐懼——他怕,總有一天,于晚晚會厭倦他的沉默,會被林墨的溫柔和優(yōu)秀吸引,然后離開他。
這個念頭讓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蛇@疼痛,卻遠遠比不上心底的煎熬。
喉結(jié)再次劇烈地滾動著,他想開口,想告訴于晚晚“不要離開我”,想告訴她“我也可以保護你”,想告訴她“我喜歡你”??珊韲道锏你U塊依舊沉重,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只能任由那些話積壓在心底,像火山一樣,隨時可能爆發(fā),卻又被無形的枷鎖束縛著,動彈不得。
車子很快到達錦繡花園小區(qū)門口,林墨停下車,笑著說:“到了。”
于晚晚和沈硯先后下車,于晚晚對著林墨說:“謝謝學長送我們回來,路上注意安全?!?/p>
“好,你們也早點休息。”林墨看著于晚晚,眼神溫柔,“后天下午兩點,我來接你?!?/p>
“不用了學長,我自己過去就好?!?/p>
“沒關(guān)系,我剛好也要去那邊辦事?!绷帜珗猿值?,目光又轉(zhuǎn)向沈硯,“沈硯先生,祝你治療順利,希望下次見面時,能聽到你說話?!?/p>
沈硯微微頷首,沒有回應。
林墨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發(fā)動車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