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昊發(fā)動了車子,緩緩駛離這片彌漫著無形硝煙的戰(zhàn)場。
江淮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模糊倒退的街景,
溫瑞安那句“我肯定給你毫發(fā)無損地帶回來”在耳邊反復回響。
他緊緊攥著那枚彈殼,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信任?等待?
他閉上眼,遮住了眼底洶涌的、截然不同的決絕風暴。
警局臨時安全屋,
說是房間,其實更像一間加了簡易床鋪的監(jiān)控室。
屏幕上分割著數(shù)十個監(jiān)控畫面,大部分聚焦在羅文謙別墅周圍,幽藍的光映著江淮毫無血色的臉。
他的一條腿僵硬地伸直著,舊傷在陰冷環(huán)境和過度勞累后發(fā)出陣陣鈍痛,但他仿佛毫無知覺。
黃昊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手里端著杯早就冷掉的水,眼神里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江醫(yī)生,你……你這樣不行。
腿受不了的,人也撐不住。你閉眼歇一會兒,就一會兒,我?guī)湍愣⒅?,有任何動靜,我立刻叫你!我保證!”
他的聲音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急切和真誠,恨不得替江淮承受所有煎熬。
江淮的目光沒有離開屏幕,手指無意識地、
一遍遍摩挲著溫瑞安給他的那個加密通訊器——理論上,
這是他此刻唯一被允許使用的、能與外界聯(lián)系的設備。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好?!?/p>
他居然真的緩緩向后靠近椅背,閉上了眼睛,呼吸似乎也逐漸變得均勻綿長。
黃昊稍稍松了口氣,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瞪得溜圓,緊緊盯住那些變幻的監(jiān)控畫面,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異常。
時間在寂靜和壓抑中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黃昊因為長時間專注而有些眼花,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側(cè)頭想看看江淮的情況。
旁邊的椅子……空了。
只有椅背上隨意搭著的一條薄毯子,還殘留著一點體溫。
黃昊猛地跳起來,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江醫(yī)生?!”
他環(huán)顧狹小的房間,哪里還有江淮的影子!
只有衛(wèi)生間的水龍頭似乎沒有關(guān)緊,滴答、滴答地落著水珠,在這死寂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而那張原本放著加密通訊器的桌子一角,此刻空空如也。
黃昊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他撲到門口,門鎖完好,是從內(nèi)部打開的。
他瞬間明白了——江淮根本沒睡!他利用自己去衛(wèi)生間洗把臉清醒一下的短暫空隙,拿走了通訊器,走了!
“完了……”黃昊手腳冰涼,想起江淮那沉寂之下仿佛藏著火山的神情,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