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鴻臚寺。
突厥客館一間裝飾奢華的臥房內,巫鐸眼神渙散、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在其床邊,執(zhí)失思力等一眾突厥使臣肅然而立,屋內氣氛清冷壓抑到了極點。
“大王子,你痛失右臂已成事實,一切還得往好的方面看,先將藥喝了吧?!?/p>
端起一碗放在床邊已經熱了三四回的湯藥送到巫鐸身前,執(zhí)失思力語氣輕柔的開口勸道。
“不喝。。?!?/p>
看都沒看碗里的湯藥一眼,巫鐸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不喝怎么能成呢,你昨夜失血過多、大損元氣,如不食湯藥進補,會有性命危險的!”
帶著眾使臣已經勸了一上午了,見巫鐸就是不愿喝藥,執(zhí)失思力急的不行。
昨夜他見完李二出宮后,第一時間便收到了秦勇大鬧鴻臚寺,巫鐸重傷的消息。
當他著急忙慌趕到太醫(yī)署的時候,巫鐸雖然在大唐太醫(yī)的救治下保住了性命,但人卻一直處在昏迷之中,直到今天清晨才虛弱不堪的蘇醒過來。
本以為巫鐸蘇醒后,以其一貫的火爆脾氣,肯定會大吵大鬧嚷嚷著去找秦勇報斷臂之仇。
可令執(zhí)失思力沒想到的是,巫鐸遭此一劫像是徹底變了個人,不僅沒有大發(fā)脾氣去找秦勇尋仇,反而心如死灰冷靜的可怕,從其蘇醒開始到現(xiàn)在,自始至終都沒有主動開口說過一句話,而且不吃不喝也不食湯藥,狀態(tài)詭異的令人后怕。
對巫鐸的為人,執(zhí)失思力再了解不過了。
在他看來,若巫鐸蘇醒后還是以前那般囂張跋扈的沖動行事,反倒證明其沒事,似現(xiàn)在這般反常,搞不好最終會產生輕生尋死的念頭。
要知道巫鐸可是突厥可汗頡利最疼愛的大兒子,雖說并不是次可汗人選,但在頡利心中的地位比次可汗突利更重,若對方隨自己出使大唐丟了性命,那他回去后鐵定難逃重罰。
此刻在執(zhí)失思力心中,與大唐談判換糧一事已經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必須先穩(wěn)住巫鐸再說,否則就算自己談成了換糧一事,回去后得不到功勞不說,搞不好還得丟了性命。
面對執(zhí)失思力的再次苦勸,這一次巫鐸連最基本的回應都沒有。
他雙目空洞無神,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就這么靜靜的躺靠在床沿上直發(fā)呆。
“大王子,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說啊,只要你喝了這碗湯藥,我一定傾盡全力幫你達成!”
再三勸說無果,執(zhí)失思力一咬牙,直接跪在了巫鐸床前,見他跪下了,在場的其他突厥使臣也都跟著單膝跪在了地上。
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對執(zhí)失思力等人的下跪,巫鐸表現(xiàn)的無動于衷,似乎這世上已經沒有能令他心動的事了。
“大王子,你昨天不是跟我說,你看上了大唐的長樂公主嘛,之前是沒那個機會,可經過昨晚秦勇那么一鬧,我已經想到促成此事的辦法了!”
見巫鐸依舊不為所動,執(zhí)失思力眼珠子轉了轉后,直接祭出了殺手锏。
果不其然,一聽到長樂公主四個字,巫鐸原本空洞的眼神猛然一縮,旋即轉頭看向執(zhí)失思力道:“你想到了什么辦法?”
“自然是好辦法,只要大王子喝完藥,我馬上就說!”執(zhí)失思力故作神秘道。
較有深意的看著執(zhí)失思力沉默了片刻,最終巫鐸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接過藥碗將內里的湯藥一飲而盡:“現(xiàn)在可以說了!”
“除尚契副使外,其他人先出去吧?!?/p>
并未直接向巫鐸透露自己所謂的辦法,執(zhí)失思力沖著身后眾人命令道。
身為突厥正使,使團名義上的最高長官,一眾突厥使臣對執(zhí)失思力的命令自然不敢忤逆。
眾人在向巫鐸行了個抱胸禮后迅速退出了房間,僅留下了一名長著絡腮胡的中年大漢,顯然他便是執(zhí)失思力口中所謂的尚契副使。
“有必要這樣小心翼翼么,大家都是自己人,難道還怕泄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