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悠悠預設了最壞的結果,可事實的真相卻遠比她預設的還要可怕。
她偷摸的塞了幾百塊給那個阿姨,又將律師的名片遞上,簡單編造了一個需要了解真相的名目,并一再保證不需要她出庭也不需要她簽字畫押做證據(jù)什么的,那個阿姨才單獨領著她去了七匹馬公園,圍著廣場漫步了四五圈把后來的事情全說了。
阿姨原來就住在‘小蕾’家對門,所以很多事都不是她聽說的而是親歷。她說,這事兒前前后后鬧了差不多快一年,突然有一天對門‘小蕾’的母親就被人亂刀刺死在了家中。
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都已經爛的不成樣了,那時正趕上入夏,警方勘察現(xiàn)場的時候一連吐走了好幾撥人。后來說是有人借著雨夜通過排水管道爬進屋里,趁屋里人睡得沉熟刀刀致命,命案后兇手又順著排水管道離開。聽說現(xiàn)場的血跡被處理的干干凈凈,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
犯人最終抓沒抓到沒人知道,但那間死了人的房子到現(xiàn)在還是空置的,鄰居也多嫌晦氣陸續(xù)搬離。然后她也搬了。
阿姨講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同時也把楊悠悠的心臟墜到了地上。誰會去殺人?誰又有理由去殺人?只是……可能嗎?
楊悠悠突然想起了大學時傳玩的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測試題。說一個女孩在一次親戚的葬禮上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沒過多久,這個女孩就殺了她的一個親戚,問,為什么?
答案是,她想再見那個男人一面。
“母親死了,那她的女兒……回來過嗎?”楊悠悠問話的聲音都絲絲泛涼。
“不知道。也許回來過,也許沒有。”阿姨停下了腳步,“反正我是沒有見到她回來,葬禮好像也沒有辦。”
楊悠悠目送著阿姨離開,腳下卻像是生了根似的半步都動彈不得。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展贏呈現(xiàn)給她的那一面是不正常的,他的行為舉止和談吐樣樣都在跟她說明,他的思維及理解都無限趨向反社會人格,只是作為受害者的她不想也無力去探究,更不想站在加害者的立場上替他分辯。
可隨著她的參與,隨著她一次兩次的穿越時空回到過去,她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越改變可能只會越糟糕,她是如此,他大概……也是如此。
她的出發(fā)點自認為是好的,可從沒想過由她發(fā)起的一次不經意的推波助瀾不僅會影響自己的人生,連帶他的人生也跟著亂了套。他憑借一股執(zhí)念去侵犯得到她,就像她沒經過深思熟慮也硬闖進了他的人生里一樣。她撥亂了一池靜水,他把靜水攪渾,她被拖進漩渦,他已經在漩渦低端等她……
夕陽西下,突感寒涼的楊悠悠抱臂離開了七匹馬公園,將還不算是最終真相的問題暫時拋在了腦后。
她還有一件事要做,不然心里始終壓著一塊不容她暢快呼吸的石頭。
按照記憶里的路線她找到了當年的住所,先抬手敲了敲門。因為不確定家中是否有人,她就又停留了一會兒再敲門。就在她以為家里沒人想放棄離開時,安裝在門上的小隔窗被打開,探出一雙已經染上歲月風霜的眼睛。
“你找誰?”眼睛的主人透過隔窗看向站在門前的年輕女人,看著臉有些眼熟,轉念就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想起對方是誰了,“……楊、悠悠?你是楊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