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裳皺了皺眉,卻懶得這時候去思考細節(jié),直截了當道:“你自己也說了事分先后輕重,現在朕急需解決問題,沒心思跟你繞彎子。直接說出你的對策!”
她這樣的態(tài)度,其實也無可厚非。
身為皇帝,養(yǎng)了這么多臣子,關鍵時候就是用來解決問題的,又何須事事親力親為?
事事親力親為的話,便不用養(yǎng)著堂上百官。
站在上位的角度,要的只是結果,思考層面也有所不同。
陳余聽了,卻心中輕嘆,暗道:這死丫頭有當皇帝的命,沒有當皇帝的本事,卻染上了皇帝不該有的毛病。
皇帝但求結果沒錯,只是前提你麾下的百官得忠心不二,傾力為國為民。
否則,一味依賴朝臣,久而久之,又與傀儡何異?
看來,她還得歷經磨煉,至少得找個機會讓她知道現實的殘酷。
但陳余并沒有直接點出,輕嘆道:“蟒蛇分有毒和無毒兩種,其攻擊方式大致相同。第一,血口撕咬。第二,利用蛇身纏繞,絞碎獵物的骨頭,使其身亡?!?/p>
“扼其咽喉,可防止其毒牙攻擊,斷其七寸脊椎,可阻斷它的纏繞。林天慶是蛇頭,其咽喉就是六道總兵,其七寸就是六道總兵麾下那些實際掌兵的校尉與偏將!”
“而林天慶控制江南大軍,是無法做到把所有人都同化的。最聰明的做法是,籠絡為首的六道總兵即可!而這六道總兵,便也是我們扼其咽喉,斷其七寸的契機。”
“只是朝廷現在介入的話,已經沒有足夠時間重新拉攏六道總兵。因此,只能再往下拉攏,先斷六道總兵的咽喉,再殺之!”
說完。
林少裳還未表態(tài)。
聽得似懂非懂的王二牛,就先一步插嘴道:“春生哥,你的意思是六道總兵都不可再留?”
陳余張口欲言。
林少裳驀然目光蹙動,搶先道:“六道總兵與林天慶的關系太過密切,自知死罪,斷不可能再對朝廷忠心,唯有與林天慶孤注一擲,聯(lián)合起事這一選擇。所以,他們再難招安?!?/p>
“但雖說六道總兵已然叛逆,他們的副手與更下一層的校尉與偏將,卻不一定!你想說我們可以從那些中低層將官入手,奪回主動權?”
聽此。
陳余一聽她明白意思,不覺欣慰笑道:“陛下說對了。林天慶以為自己控制了六道總兵,就相當于控制了整個江南大軍,實則不然!六道總兵之下,仍有將官!”
“無法直接通過六道總兵之手逆轉局勢,那我們就先從各州府總兵衙門的中層將官下手,先殺林天慶的爪牙,也可做到扼其咽喉的效果。而要動六道總兵,還有什么比從他們的副將入手更加直接、快捷?”
說著。
他擺手走向林少裳的龍案,在桌上鋪了一張白紙,并提筆招呼二人:“都過來,咱們成敗在此一舉。”
隨后,三人聚首,開始商討起對策來。
片刻后。
王二牛從陳余手上接過那張紙,呵呵笑道:“真是妙計啊,此事若成,真正成為光桿司令的,便是他林天慶!原來春生哥一早就有所鋪排,怪不得你會允許百姓闖入行宮,并讓陛下當眾下令斬殺王府細作,更促使百姓隨軍抓捕揚州罪臣,竟都是為了此時扼殺六道總兵的計策”
林少裳則大喜,“此番若能成功平復江南政局,除去林天慶父子,你居首功!說吧,要什么賞賜?”
她擺袖大方的樣子,顯然對陳余接下來遏制江南大軍的策略極為認可,此時竟揚言要賞賜陳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