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挺有時候會停下馬車。
他看到一個踉蹌著快要堅持不住的老者,便會送去一點干糧。
他會告訴那人,再堅持堅持,到了新陽城那邊,就能有安頓,到時候能有一口熱粥喝。
許多衣衫襤褸的百姓,都把那個叫“新陽”的地方,當(dāng)做了他們最終的目的地。
姜昭寧忽然就覺得,去新陽,不僅僅是因為那里有母親和兄長。
或許那個地方,也可以稱之為是希望。
她放下簾子,車廂內(nèi)光線昏暗。
姜昭寧卻突然很盼望著,能快一點,再快一點,抵達(dá)新陽。
新陽城。
城墻巍峨,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青灰色的磚石在天光下透著一股沉穩(wěn)。
姜昭寧打開簾子,一陣風(fēng)吹來,她忍不住瑟縮了起來。
邊關(guān)的風(fēng)比京城的可凜冽多了。
馬車駛?cè)氤情T,街道的喧囂便撲面而來。
這里的百姓衣衫上多有補丁,布料洗得泛白,卻掩不住他們臉上的神采。
那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蓬勃生機的笑容。
姜昭寧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著,這與她一路行來所見的麻木與愁苦,截然不同。
姜挺的馬車行得不快。
路邊不斷有百姓停下手中的活計,熱情地朝他揮手。
“姜將軍回來了?!?/p>
“將軍安好?!?/p>
他們的聲音里沒有畏懼,只有純粹的親近與尊敬。
姜挺含笑頷首,一一回應(yīng)。
忽然,一個身影擠到了馬車前。
那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大娘,手上還沾著些許泥土。
她走到姜挺面前,眼神里滿是熟稔的關(guān)切。
“你回來了?!?/p>
姜挺點了點頭,聲音溫和。
“劉大娘,最近過得還好?家里的收成怎么樣?”
劉大娘一把拉過他的手,掌心粗糙卻溫暖。
“好著呢,托將軍的福,今年收成錯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