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59章 去往山海之間（第1頁）

天色將明未明，是一夜中最黑暗也最寂靜的時刻。

忘塵居內(nèi)，燭火已燃盡，只余一縷青煙裊裊。

沈桃桃與宇文玥相對而坐，經(jīng)歷了夜間的驚心動魄，兩人都無甚睡意，只是靜靜等待著。

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帶著幾分急促。宇文玥眸光一閃，起身悄然拉開房門，只見小丫鬟慧明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小臉被夜風(fēng)吹得通紅，發(fā)髻也有些散亂，但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帶著完成任務(wù)后的興奮。

“小姐，沈姑娘，”慧明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我把賀姐姐送出去了，從后山那條密道走的，一路上小心得很，沒碰到任何人。賀姐姐身手真好，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林子里了，她說一定會把東西送到?！?/p>

沈桃桃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一半，她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慧明的肩膀，語氣真誠：“辛苦你了，慧明。這次多虧有你?！?/p>

慧明不好意思地?fù)u搖頭：“不辛苦，能幫上小姐和沈姑娘的忙，我高興！”她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顯是累極了。

宇文玥眼中閃過一絲柔和，輕聲道：“好了，你快去歇著吧，今日庵中的雜事不必管了?！?/p>

“哎！”慧明應(yīng)了一聲，乖巧地退下了。

房門再次合上，室內(nèi)重歸寂靜。情報(bào)已送出，接下來便是等待虎牢關(guān)外的回應(yīng)。

沈桃桃重新坐回蒲團(tuán)上，目光落在對面宇文玥沉靜的側(cè)臉上。那眉眼間的孤寂與堅(jiān)韌交織，讓人心生感慨。

她沉吟片刻，輕聲問道：“宇文姑娘，此事若成……之后，你有何打算？”

宇文玥聞言，微微一怔，似乎從未深思過這個問題。她抬起眼，望向窗外那片漸漸泛出魚肚白的天空，眼神有些空茫。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打算？”她輕輕重復(fù)了一遍，“我……沒想過那么遠(yuǎn)?；蛟S，還是會回到這庵中，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她頓了頓，目光重新聚焦，“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并非為了什么宏圖大業(yè)，更非為了攀附新的權(quán)貴。我只想報(bào)答宇文家的養(yǎng)育之恩。”她的聲音低沉下去，“父親和母親待我如己出，峰兒……他雖執(zhí)拗，卻是我的弟弟。三皇子刻薄寡恩，猜忌心極重。他如今啟用峰兒，不過是看中宇文家在軍中的余威，利用他掃清障礙。一旦他坐穩(wěn)江山，以他的性子，豈會容得下功高震主，又曾拒過皇室婚約的宇文家？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宇文家，看著我母親和峰兒，落得那般下場?！?/p>

沈桃桃靜靜地聽著，心中了然。宇文玥的動機(jī)純粹就是守護(hù)家人。這比任何宏大的口號都更真實(shí)，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理解：“姑娘所慮，甚是周全。三皇子確非明主，宇文將軍從皇陵被啟用，想必也是經(jīng)過一番掙扎思量。他或許……也并非全然效忠三皇子，更多是想借此機(jī)會，重掌兵權(quán)，為宇文家謀一條生路吧？”

宇文玥看了沈桃桃一眼，沒有否認(rèn)，算是默認(rèn)。

這更印證了沈桃桃的猜測，宇文峰對三皇子也并非死心塌地。

沈桃桃話鋒一轉(zhuǎn)，問出了一個更為敏感的問題，“那么，宇文姑娘，以你看來，宇文家族……他們心中屬意的明主，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