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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是不是在笑？（第1頁）

溫清寧沒有急著下結(jié)論，而是將發(fā)黑的銀釵重新用皂角水洗了一遍，見上面的青黑色依然存在，才開口說道：“確實中毒了，應(yīng)該是金石藥毒一類，只是量太少，朱大郎的身體上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p>

沈鈞行從她手中取走銀釵，垂眸思考一番，點出溫清寧話中用詞：“你說量太少，我是否可以理解成這不是造成他死亡的原因？”

溫清寧面露猶豫，斟酌道：“侯爺，接下來的話只是我個人推測，不能直接作為結(jié)論。只是我的猜想?！庇种貜娬{(diào)了一遍。

沈鈞行低頭仔細打量她的神色，沉聲道：“本侯并不昏聵，自有判斷。在查案一事上，你盡可暢所欲言，不必束手束腳，只管放心大膽的說，剩下的本侯自會查證。你是溫公的女兒，本侯相信溫公，自然也相信你?！?/p>

溫清寧瞳孔輕輕收縮，有些驚訝的同時，心中又涌出許多疑問。

她鄭重行了一禮：“多謝侯爺信任。中金石藥毒死去的人，尸身上會出現(xiàn)紅腫，同時呈現(xiàn)出大片青黑色。有的人還會腹部腫脹或谷道流血的表現(xiàn)。”

王炳翻動方才做的勘驗記錄：“朱大郎有腹脹，也有流血。”

溫清寧輕輕點頭：“沒錯，但是他死時的表情不對，如果真是金石藥毒造成的死亡，他會死的很痛苦，嘔吐、腹瀉，甚至七竅流血。可是你們看他的表情……”

她伸出手指隔空指了指朱大郎的眉心、唇角，繼續(xù)說道，“平靜中甚至帶著滿足，我從他這張臉上讀到了享受，還有歡喜?！?/p>

王炳順著溫清寧的話瞪大了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朱大郎。

突然，他打了一個寒顫，聲音發(fā)顫：“他是不是在笑？”

沈鈞行立即俯身湊近了細看，果然看到朱大郎的嘴角帶著一個極小的彎。

他抬頭看向溫清寧問道：“銀釵上的是什么哪一種毒，竟能讓他如此享受？”

“推測是砒霜，砒霜雖然有毒，但也是藥，可以止咳平喘，可以治療痔病，而朱大郎谷道有痔?！睖厍鍖幷f道，“但是砒霜絕對不可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

她的聲音稍頓，里面透出幾分不確定，“我覺得是一種香料，也可能是別的什么東西，就像五石散一樣，可以讓人陷入那種飄然的狀態(tài)。

“雖無法確定具體為何物，但里面一定含有伽拘勒，那種溫暖甜辣的味道我不會聞錯?！闭f到后面，溫清寧的語氣再次變得堅定。

“所以你在樓下真正聞到的是這個味道，而不是竇管事口中的惠草？”

聽到沈鈞行的話，溫清寧道了聲“是”：“我幼年隨阿耶在嶺南見過伽拘勒，只是記憶太過久遠，又夾雜在惠草的香味中，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因伽拘勒能夠調(diào)理脾胃，嶺南許多人家都有種植。但它其實是有毒的，能夠致幻麻醉。如果過量使用會引起眩暈、譫語、窒息甚至死亡。還有一處讓我比較在意?！?/p>

溫清寧屈膝蹲下，手指點在朱大郎的喉結(jié)處，“侯爺請看，他身材纖弱，喉結(jié)比之一般男子都要小，皮膚白皙?！?/p>

說話間，她的手托起朱大郎的手指，“他和昨日那位葛舉子一樣，手指嫩白無繭，指甲修剪的圓潤光滑。府廨內(nèi)的那八具男尸指甲也修的極好，只我無法確定是鄧翁給他們打理的，還是他們原本就如此?！?/p>

話音未落，面前一暗，卻是沈鈞行突然俯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