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伴隨著不良帥這番話落下,那邊目光中還帶有血絲,眼神里透露著幾分疲憊的老千緩緩抬頭,眼底突然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澤,迸射出了幾分興奮和激動。
似乎就像是在等待著不良帥的這句話一般。
尹十三覺察到了這個隱晦的目光頓時抿了抿唇,他其實并不知道老千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但是他相信一個能夠收留那些因為冤假錯案,因為一些無奈被逼被迫走投無路的人的老千,也同樣絕不會是什么十惡不赦之輩。
就這樣,在老千古怪的目光和不良帥平靜視線對上的下一剎那,伴隨著不良帥方墨大手一揮,頭頂炫彩色澤的高堂中直接浮現(xiàn)出了一輪明月,圓形的滿月從高臺下面探出,像是一個伸縮出來的投影儀幕布似的,臺下以及神路玩家官方論壇直播間的玩家們,此時此刻的目光也全都聚焦在了這一輪從高臺‘賽博升堂’四個字下方探出來的這一抹月華上……
這里將會在接下來播放出老千的記憶,再由現(xiàn)場的玩家們進行審判!
緊接著,下一刻,老千則是眼睛一閉,整個人意識進入了到了黑暗中,他的記憶被賽博升堂直接從腦海中提取了出來映射在了眼前的這個大屏幕當中,在閉上眼睛的一剎那,老千嘴角似乎劃過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就像是他等待今天這一刻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一般。
……
2008年,那是一個冬天,燕京的冬天很冷,可是一個母神的心卻很熱,她是從豫南來的,年邁的身體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她像是年輕人那般熬夜了,熬夜坐了三天的火車,她買的甚至還是坐票,到站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了,穿著樸素破破爛爛的她雙眼布滿了血絲,眼神中透露著深深的疲憊,可是她走出火車站的動作卻是那樣的堅定,就像是背負著什么強烈的使命,只不過這名肉眼看上去很明顯就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老嫗并沒有走出火車站便是被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
“這是老千的記憶?老千在這里面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我不理解,這個老婦人跟此刻審判的案件有什么關(guān)系,不是在審判被通緝玩家嗎?這老婦人看上去也不像是被通緝玩家啊……”
“而且你們看那個看上去應(yīng)該是火車站一樣的場景中,頭頂?shù)膬蛇呥€掛著‘北、京、歡、迎、你’這五個福娃,這應(yīng)該是2008年的燕京,當時剛召開或者快要召開奧運會的時候”。
08年對于華夏很多千禧年生人之前出生的人而言,有那么一件大事,便是北京奧運會,當時不管在哪大街小巷,城頭巷尾都能聽見各種店鋪門口在播放著那首耳熟能詳?shù)挠蓭资幻餍且黄鸷铣母枨本g迎您’,與此同時在奧運會這樣的舉國盛事之下,官方也推出了配套的吉祥物,五個福娃,分別是‘貝貝’‘晶晶’‘歡歡’‘迎迎’‘妮妮’,此時此刻在老千的記憶審判曝光出來的畫面中便是能夠看到背后碩大火車站幕布上掛著的北京歡迎你的字樣以及那五個家喻戶曉的福娃。
“這個老婦人是誰,老千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
“這人不會就是老千的母親吧?只不過也不對啊,老千的記憶審判里怎么可能會有她母親的身影呢,要是這個老嫗是她母親,老千又在哪里,為什么展開這件事的視角回事老千的母親開始……”
神路玩家官方論壇中猶如滾動屏一樣的閃過一條條彈幕,不良帥方墨在記憶審判開始的剎那就關(guān)閉了類似于之前秦殤那句鋪天蓋地滿屏的字幕特效,生怕影響其他玩家在記憶審判過程中對畫面看的不夠完整,并且還貼心的更改了彈幕格式,如果一個玩家只想要看到畫面不想看到其他彈幕的內(nèi)容也可以進行托屏操作,這已經(jīng)幾乎跟主流上的其他平臺沒任何區(qū)別了。
“誒!你們看,這老太太在出火車站的一刻被攔下來了,安檢的鈴聲又響起了,這是啥情況?”
“不知道,安心看著就完事了,我就是好奇,這個叫做老千的家伙什么時候才會出場”。
“喵的,是不是官方記憶審判的道具壞了???怎么半天沒見到老千本人呢?況且這跟被通緝玩家又有什么關(guān)系?08年,不是我們第二大區(qū)服務(wù)器剛開啟的時間嗎?”
“我可沒聽說過內(nèi)測玩家里有一個叫做老千的家伙,這家伙就算是成為了神路玩家應(yīng)該也是08年或者08年之后的事情了,他好歹還是個秩序境的神路玩家,那理性推算,即便是以目前升級速度最快的那個男人的‘猛舔蟑螂玉足’的速度,也得半年之后吧?況且他老千又不可能是第二個猛舔蟑螂玉足,不要在意這個語病,他倆出場的先后順序不重要,反正我的意思是……往快了算,他也得08年年底才會成為秩序境玩家才有機會被神路服務(wù)器通緝,這會的服裝是冬天的裝扮,那很明顯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08年的年初,奧運會都還沒開呢,老千這時候就算是神路玩家也沒干什么能夠扣除他聲望值的事情呢吧?”
下一刻,月亮形狀的屏幕中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男人穿著火車站工作人員的服裝,頭發(fā)略微有些凌亂,好像是連續(xù)加班了好幾天都沒機會回家洗澡,頭上也顯得有些油油的,臟兮兮的,下巴上的胡青都快要發(fā)芽了,只見男人雙手揣兜嘴上叼著一根香煙但是沒點燃,大概率是煙癮犯了但是領(lǐng)導(dǎo)還在附近或者這會手頭的工作正忙沒機會開溜摸魚去冒一根。
頭發(fā)染著金色的挑染放在那個殺馬特非主流橫行的年代,倒也不能說是不夠時尚,就是他好像將當初的審美帶到了現(xiàn)在,比如此時此刻高臺上的老千都是這樣一個造型,發(fā)型是幾乎沒有變化的,除了顏色。
而且相對而言當年的老千好像對于頭發(fā)的發(fā)色選擇還更加保守,不至于玩什么陰陽頭,一個頭發(fā)梳成中分兩邊還是不一樣的發(fā)色。
是的,這會出現(xiàn)在火車站中穿著火車上工作人員大棉襖的二十多歲冒頭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男人就是老千……
在08年的時候,他竟然是燕京火車站的工作人員,火車站出口的兩旁蹲著很多裹著棉襖的人,有年輕人,也有中年人,他們有的在假寐準備入睡,有的則是時不時抬頭瞥一眼滾動的車次提醒,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從口袋里掏出火車票核對檢查一下時間,生怕錯過了自己那趟列車,只是大多數(shù)人都是風塵仆仆,那時候城市和城市之間的交通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發(fā)達,火車也沒有現(xiàn)在的那么快,更沒有能創(chuàng)造世界奇跡速度的高鐵,飛機對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都是奢侈品,坐火車亦或者是長途大巴才是外出務(wù)工的那些人最常見的選擇,在那個互聯(lián)網(wǎng)并不發(fā)達信息閉塞的年代,背井離鄉(xiāng)的年輕人除了去上學(xué)念書的,很多人大部分離開了久居的故土想回來就要再等一年的春節(jié)……
“阿姨,您這個包里裝著的是什么東西啊?看上去還沉甸甸的,實在不好意思啊,咱們馬上要召開奧運會了,安檢要嚴格一點您也得理解見諒,要是帶了什么水果刀,小刀之類的,上車前可能你們那邊安檢沒給你查出來但是到了京,您是不能把這玩意繼續(xù)揣著在大街上瞎晃悠的,第一是有些危險,這第二嘛……”
老千正笑著朝老婦人的方向走來,幾名同事倒是也很平靜,似乎機器滴滴滴的警報聲最近每天都會出現(xiàn)好幾次,幾乎也全都是因為一些生活用品在特殊時期被劃為了違禁品,所以要嚴查,于是老婦人手里的包裹并沒有引起他們的警惕心,畢竟,那段時間突然升級了防控預(yù)警的規(guī)格,火車站連平日里刮胡子用的泡沫都不讓帶,有的刀頭稍微寬一點的刮胡刀也被列入了違禁品的行列。
只是下一刻,不待老千的話說完,老婦人便是扭頭麻木僵硬的看了一眼身后走來的年輕人。
“頭”。
“什么?”
老千愣住了,‘投’?
‘骰’?
一個單音節(jié)能夠表達出來的意思太少,不然現(xiàn)實里人跟動物也不會出現(xiàn)不能交流的情況了,小狗汪汪汪叫兩聲,主人就應(yīng)該能聽懂狗子要傳達出來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