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喚來副官,吩咐道:
“備車,去……俞主任府上。要絕對保密?!?/p>
這事他必須親自前往,以示誠意與事情的緊要性。
夜色深沉,王要武的轎車悄無聲息的駛?cè)胍惶幱撵o的別墅區(qū)。車燈熄滅,濃重的黑暗與寂靜瞬間吞沒了車身,只有遠(yuǎn)處偶爾傳來的一兩聲江輪汽笛,提醒著這座陪都表面寧靜下涌動的暗流。
在俞記時官邸的書房里,這位74軍的首任軍長、現(xiàn)任委員長侍從室第一處主任。在聽完王要武的陳述后,并未立即開口。他起身至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幕,仿佛看穿了迷霧,窺見那些正于官邸樓閣間無聲交換的籌碼。
“佐民!”
俞記時終于開口,聲音低沉。
“你的難處,我知曉了。18軍那邊,動作確實很快,規(guī)劃書也做得很漂亮,聽說辭修兄為其四處奔走,不遺余力啊。
他又坐回寬大的靠背椅。
“但是。。。。。。?!?/p>
說話間,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語氣之中也透出幾分冷意。
“他陳辭修的手,伸得也未免太長了點?!聊鞠怠鼇須庀筇?,若這攻擊軍的名額再歸其囊中,只怕有些人會忘了,這國民革命軍,終究是“黨果”的軍隊,是領(lǐng)袖的軍隊?!?/p>
這番話,已不僅僅關(guān)乎一個軍的編制,而是直指派系平衡。俞記時與陳程之間,本就存在競爭關(guān)系,別人怕得罪陳程,他可是不怕的。他隨即提到74軍,語氣略顯不同:
“第74軍,是你我一手帶出來的部隊。從淞滬到金陵,從蘭封到長沙,多少硬仗打過來,多少弟兄的血灑在戰(zhàn)場上……這份戰(zhàn)功,無人能否認(rèn),也無人能抹殺的了?!?/p>
言及此處,俞記時的目光看向王要武。
“佐民你放心,這于公,為“黨果”保留一支真正能戰(zhàn)、敢戰(zhàn)的鐵軍;于私,我俞某人也斷不能眼看咱們74軍的心氣被人如此打壓。此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管?!?/p>
得到俞記時的這份承諾,王要武心中懸著的大石終于落下了大半。他知道,以自己這位老長官在總裁身邊的位置,其言語分量遠(yuǎn)非他人可比,這事穩(wěn)了一半了!
“多謝軍座!”
王要武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俞記時則擺了擺手,神態(tài)也恢復(fù)了平靜。
“你且安心回去。明日,我自有分說?!?/p>
王要武悄然離開俞府,轎車再次融入重慶的夜色。他知道,在這座沒有硝煙的山城里,屬于他的戰(zhàn)斗暫告一段落了,而另一場更為關(guān)鍵、在更高層級上的博弈,已經(jīng)交由值得信賴的“自己人”去運籌了。
他此刻能做的,就是等待,并要相信那源于無數(shù)血火戰(zhàn)功鑄就的“抗日鐵軍”之譽(yù),終將能穿透這派系間角力的迷霧,并最終贏得應(yīng)有的認(rèn)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