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母親身邊只剩她一個女兒,若非念著這份血脈親情,
她身居后位,政務(wù)繁忙,
百忙之中又何必頻繁出宮來這武府,看母親的冷臉、聽這些誅心的話?
“你滾!”
楊氏用力甩開武媚娘的手。
她轉(zhuǎn)過身,將枯瘦的脊背對著武媚娘,聲音里滿是嫌惡,
“我不想看見你,你帶著你的女兒一起滾!”
武媚娘看著母親單薄而決絕的背影,眼底的酸澀又濃了幾分。
她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被嚇得眼圈發(fā)紅的正陽,
怕這母女間的爭吵再驚著孩子,便對著候在門邊的乳母和宮女遞了個眼色:
“你們先帶公主去花園玩,揀些溫順的花兒給公主摘,別讓她累著了。”
乳母連忙應(yīng)下,上前牽住正陽的小手。
正陽卻沒動,仰著小臉看武媚娘,小聲說道:“母后,外祖母不喜歡正陽?!?/p>
武媚娘蹲下身,替女兒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聲音溫柔:
“沒有,外祖母只是生病了,她好起來,就會喜歡正陽的?!?/p>
正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被乳母和宮女牽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內(nèi)室。
花園里的蟬鳴聒噪,正陽追著一只粉蝶跑了幾步,
便被廊下的石凳吸引,乖乖坐下來讓宮女替她整理裙擺。
這時,一道身影從月洞門后轉(zhuǎn)了出來,青衫廣袖,面容俊朗,正是已改隨母姓的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這個時候已經(jīng)被女皇改姓為武敏之,還準(zhǔn)他襲周國公爵位,不過我們還是習(xí)慣稱呼他為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剛從外院回來,一眼便瞥見了站在正陽身側(cè)的宮女,目光頓時定住。
宮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jì),
身著一身月白色宮裝,領(lǐng)口袖邊繡著幾枝細(xì)碎的蘭草,素凈得像檐角垂落的晨露。
她未施粉黛,肌膚卻白得透亮;
眉如遠(yuǎn)山含黛,輕輕蹙著時帶了幾分怯意,反倒添了種惹人憐愛的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