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作了一揖,腰彎得極低,
他是在與這片他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土地告別,
也是在感謝這兩位故人的相送:
“多謝二位今日來送我,就此別過吧。”
太平看著他,眼眶早已泛紅,
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只是聲音帶著哽咽:
“賢哥哥,多保重
若是在巴州有什么難處,一定要派人給我捎信,
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幫你?!?/p>
上官婉兒也跟著躬身行禮,頭垂得更低,聲音同樣哽咽:
“殿下,一路順風(fēng),多多保重?!?/p>
話未盡,而她亦無法再言說,
她即便得天后重用,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五品內(nèi)舍人,
終究是宮墻里的一顆浮萍,縱有萬般不舍,
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李賢離開,
連一句“此去何時歸”都不敢問出口,
唯能將這份牽掛,悄悄藏進低頭時垂落的袖角里。
李賢沒有再多說,只是對著紫宸殿的方向遙遙一拜,
父皇母后此時定然在那里,
他拜得很慢,
這片金碧輝煌的宮殿群,長安的一草一木,
他都深深印在腦海里。
拜完后,他便轉(zhuǎn)身登上馬車,不再看任何人。
車夫揚鞭輕喝,馬車緩緩啟動。
太平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消失在宮墻的拐角處,
才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擔(dān)憂:
“賢哥哥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巴州那般偏遠,
怕是……怕是再難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