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處理干凈了?!?/p>
書房內(nèi)煙霧繚繞,過了許久,陳隋才抬起頭,站在面前的女人眼神淡漠,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多么優(yōu)雅啊,果然是一副賢良的好做派。
“干得不錯,辛苦你了?!?/p>
不咸不淡的一句話是這位家主給予下屬最好的褒獎。
“為家族辦事義不容辭,這都是女兒應(yīng)該做的?!?/p>
陳芊芊只覺得無比煎熬,這些煙氣吸入肺腑,每回一句話,喉間陣陣發(fā)癢,也不知這個老不死的今日發(fā)什么神經(jīng),讓她逗留這么久。
“父親可還有別的要緊事需要交代?”
回答她的是煙袋敲擊桌面的咔噠聲,這個男人也有些煩躁。
門外忽的想起馬管家的聲音:
“老爺,人快到了?!?/p>
人?什么人?有客來訪理應(yīng)在外廳會面,怎會來這里。
還未等她想清楚,陳隋的話好似千斤墜,將她砸了個眼冒金星。
“你大哥回來了?!?/p>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陳芊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大腦一片空白。在這一刻所有的偽裝不攻自破,煙袋敲擊桌面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她呆立原地,眼神空洞,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被隔絕在外,唯有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
陳芊芊盡量穩(wěn)住身形,幾乎要嘔吐,如墜冰窟,她張了張嘴,牙齒在顫栗著,想說些什么卻無法言語。
那些被她藏了十年的記憶在這一瞬間涌入腦海,那個男人的身影,那雙眼睛,那溫柔的笑意。
不過短短幾秒,她再次拾起偽裝,所幸面前的男人并未注意,只是煩躁感愈發(fā)明顯。
“好端端的大哥怎的回來了?”
為什么要回來?
“辦點事。”
是回來見她的嗎?他是否還記得自己,記得那個約定,是否跟她一樣在這十年里記掛著,想念著,日復(fù)一日的深愛著……
想到這,陳芊芊不禁懊惱,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應(yīng)該早些派人告知她,今日的打扮過于老成,身上似乎還沾上了血腥味,越是這么想,鐵銹味越是明顯,她想不顧禮儀,落荒而逃,如此狼狽的模樣,不想……不想被他看見。
這太突然了,陳芊芊甚至沒有準備好,她有想過與這個男人再次相見的場景,在晚宴上盛裝出席的驚艷也好,在雨后相約時的曖昧也好,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應(yīng)該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窘迫,如此倉促。
也許這就是現(xiàn)實,就像十年前那場如夢的童話。
這些混亂的思緒隨著身后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消散,直到門把手轉(zhuǎn)動的咔噠聲響起,陳芊芊都未回頭。
她不敢,她怕自己無法自控。
門扉輕啟,一陣裹挾著肅殺之氣的風灌了進來,帶走了些許煙氣,來人走近的每一個腳步聲,都好似踏在陳芊芊的心頭。此時此刻,她恨不能將自己蜷縮起來,當個陰暗女鬼,無人能看見她眼中爆發(fā)的濃烈愛意,再也不用藏匿。
緩慢的腳步聲在她的身側(cè)停下,陳芊芊僵硬的轉(zhuǎn)動眼珠,面前的男人漸漸與記憶重合。
陳之,她等待了十年的男人,她的長兄,她愛戀之人,為之瘋狂,為之動容,再也無法遏制住的思念迫使她仔仔細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