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圣米歇爾廣場,進入拉丁區(qū)。這里聚集著最古老的書店、畫廊與咖啡館。我坐進一家老咖啡廳,點了一杯苦澀的黑咖啡,耳邊是青年們討論哲學的聲音。
墻上掛著薩特與波伏娃的照片,他們的目光穿越煙霧與年代,仿佛仍在注視這個時代的思索。我寫道:“巴黎不是城市,它是一個永遠問問題的靈魂?!?/p>
鄰桌一位中年女子輕聲問我:“你也寫詩?”我點頭,她說:“那你該留下來,這里每一個問號都能找到回聲?!?/p>
我凝望窗外雨絲輕落,行人撐傘踱步,那雨中紙傘與陳舊木門,在這一刻與我腦海中的童年街景重疊。我忽然明白:思索,不止在腦中,也在腳步和眼神中。
夜幕降臨,我來到艾菲爾鐵塔下。塔在燈光中如金屬編織的夢,筆直刺入天幕。我仰頭良久,隨后獨自走到塞納河邊,遠離人群,看塔光投影在河面,波光瀲滟,世界仿佛在輕輕顫動。
此刻的巴黎,不是風景,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存在。
我寫道:“有些城市不必言說,它站在那里,就是答案?!?/p>
有孩子在塔影下奔跑,母親在后方喚他名字,那呼喚中有依戀,有不舍,也有希望。鐵塔并不屬于浪漫與奇跡,它屬于夜晚最深處那些沉默的人與瞬間。
次日清晨,我早起走入瑪黑區(qū)。這里少有游客,是巴黎最“日?!钡慕锹?。面包店飄出黃油與酵母香,街貓?zhí)下杜_,樹影斑駁地灑在藍白百葉窗上。
我走進一間老書店,白發(fā)老婦問我來自哪里,我說:“一個遠方?!彼χf給我一本空白筆記本,說:“那你就把遠方寫進去?!?/p>
我裝好筆記本,那是旅途中最溫柔的饋贈。書店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像在為我送行。
走出街角,我在露天咖啡座喝了一杯熱可可,溫暖緩緩流入心臟。瑪黑區(qū)的靜謐讓我不再是旅人,而像住在這里的人,暫借一日陽光與塵土。
午后,我站在巴黎里昂車站的站臺,望著列車緩緩進站。巴黎未曾為我準備驚天動地的情節(jié),卻用沉靜與細節(jié),重新詮釋“旅人”二字。
列車開動,窗外是揮手的行人,是塞納河在落日中反射的金色波光,而我心中,已悄然鋪展新的軌跡。
我在《地球交響曲》寫下:“當你學會凝視一座城市,它也會在你心里留下光的紋路?!?/p>
下一站,是蔚藍海岸的王國——摩納哥,那座懸崖之上、陽光之中的國度。
我輕聲說:摩納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