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管子鶴吃東西的模樣,時沅先把他那碗盛出來,打了冷水放在里面降溫,還時不時攪動兩下。
等溫度降得差不多了,才叫在院中砍柴的管子鶴回來吃飯。
管子鶴洗了手,小跑著進(jìn)來接過自己那碗。
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后,又跑回來看著時沅。
時沅剛把她的那份打出來,管子鶴就伸手,黝黑的眼盯著她。
“小心燙?!?/p>
時沅看懂了,將碗遞給他。
管子鶴:“不燙。”
管子鶴的手指和掌心都有很厚的一層繭。
他做工的地方,是隊里最難開墾的硬土地。
這的一般都是給隊里犯錯的人干的,只是從那天開始,所有難干的活,就成了他們的專屬。
管子鶴也習(xí)慣了。
反正這輩子都可能捏不了筆,這雙手變得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粥的溫度是溫的,管子鶴剛吃了一口,就怔然地抬眸看向?qū)γ娴娜恕?/p>
接收到他的視線,時沅也抬眼看過來。
“嗯?還燙嗎?”
管子鶴搖了搖頭,“沒有,剛剛好?!?/p>
望著時沅還熱氣騰騰的粥,管子鶴眼睛一酸。
怕時沅察覺他的不對勁,管子鶴連忙低下頭,埋著頭小口小口地喝。
頭頂忽然被輕輕揉了一下,女孩溫柔的聲音傳進(jìn)耳中。
“臉都快蓋在粥里了,好好坐好了吃。”
管子鶴一連嗯了兩聲,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他緩緩坐直了,吃到嘴里的粥,卻多了一股咸味。
時沅輕笑著,端著碗坐在泣不成聲的青年身旁,指尖輕輕拂過他臉上的淚,在他的嘴角輕輕啄了一下。
“管子鶴,我會一直喜歡你,也會一直愛你,在我這里,你可以放肆地哭,放肆地鬧,我會永遠(yuǎn)保護(hù)你的。”
管子鶴放下碗,伸手緊緊抱住時沅,埋在她肩頭哭起來。
只是依舊壓抑著聲音不敢哭出聲。
從十五歲親眼目睹父母吊死以后,他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淚。
但自從遇見時沅以后,眼淚好像就再也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