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9章 規(guī)則碰撞（第1頁）

陳默的意識在這一刻被無限拔高，掙脫了肉體的束縛，以一種近乎“道”的上帝視角，俯瞰著這場發(fā)生于現(xiàn)實與虛幻夾縫中的驚心動魄的規(guī)則之戰(zhàn)。他“看”到，鑰匙所化的那道黑藍色流光，如同世間最鋒利、最精密的手術(shù)刀，精準無比地刺入了石門中心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污濁黑暗之中，試圖將那份“歪曲”從“門”的根本概念上剝離、凈化。

而那片黑暗則如同有了自我意識的粘稠沼澤，瘋狂地纏繞、拉扯、腐蝕著鑰匙所散發(fā)出的秩序光輝，試圖將其一并污染、同化、吞噬。每一縷星辰之力與地脈之氣，都化作了最純粹的秩序符文，在鑰匙的引導下，前赴后繼地沖刷著黑暗；而門后，無窮無盡的、夾雜了深淵囈語的歸墟能量洶涌而出，將一切秩序符文消磨殆盡。

能量交鋒的中心點，空間法則已經(jīng)徹底紊亂，不斷發(fā)生著微小到極致的塌陷和重生。光線在那里被彎曲成詭異的弧度，時間在那里時而停滯時而飛逝，萬物的法則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祭壇平臺上，所有人都被這超越凡俗理解的景象徹底震懾。無論是浴血奮戰(zhàn)的修行者，還是瘋狂嗜血的墮落生物，都不由自主地停頓了片刻。每個人的靈魂都在不住地顫抖，那是渺小生命在目睹宇宙尺度偉力交鋒時，源于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敬畏與戰(zhàn)栗。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碎裂聲，在這絕對的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這聲音并非來自那扇巨大的石門，而是來自那枚化作流光的黑色鑰匙！

在兩種極致對立的法則對沖之下，鑰匙的本體，這件看似堅不可摧的規(guī)則造物，其光芒璀璨的表面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細微裂痕！

“噗！”

遠在祭壇中心的陳默渾身劇震，他與鑰匙心神相連，鑰匙受損，他的神魂便如同被一柄燒紅的烙鐵硬生生撕開，那種源于存在根基的劇痛讓他幾乎當場崩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鑰匙中所蘊含的那條“正確”的路徑正在劇烈波動，變得模糊而不穩(wěn)定。

“不夠……僅僅憑借星辰地脈之力，加上我現(xiàn)在的境界，還不足以完全凈化那份來自‘深淵’的污染……”一個冰冷而絕望的明悟在他心中升起。那份污染的本質(zhì)，遠比他想象的更為高等和頑固。

難道……就要這樣功虧一簣？他的一切努力，所有人的犧牲，都將化為泡影？

就在這無邊黑暗即將吞噬他意志的關(guān)頭，陳默的意識下意識地掃過下方平臺，掃過那些在絕境中依舊不曾放棄的同伴——渾身浴血、傷痕累累卻依舊將戰(zhàn)友護在身后，如磐石般寸步不讓的李浩；手持法劍，劍光雖弱卻依舊凌厲，眼神決絕的顧清顏；還有那些在安全區(qū)內(nèi)，無法參戰(zhàn)卻緊握雙拳，眼中充滿焦灼、擔憂與祈盼的楊婉清等人……

就在這一刻，一縷縷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意念，如同黑夜中的螢火，從平臺上的每一個人身上緩緩升起，匯入陳默的意識之海。那是李浩對戰(zhàn)友的守護執(zhí)念，是顧清顏對正道的堅持，是墨文淵對傳承的責任，是楊婉清對他最純粹的牽掛與祈禱……是所有人在絕境中都不曾熄滅的希望之火。

這些意念雖然微弱，卻純粹、鮮活，充滿了“生命”的烙印，與歸墟那種萬物終結(jié)的純粹“毀滅”、深淵那種引誘萬物墮落的“侵蝕”，截然不同！

“人心……人愿……”陳默的意識猛地一亮，如同混沌中乍現(xiàn)的一道開天辟地的光！

他瞬間想起了漢代玉琮中那股中正平和、守護萬民的能量，更想起了自己“混沌青蓮”調(diào)和萬氣、包容萬物的本質(zhì)！他一直以為，所謂的平衡與調(diào)和，是依靠外部的天地之力，是星辰與大地，是陰與陽。但此刻他才真正明白，真正的“混沌”，真正的“平衡”，不僅僅是能量的調(diào)和，更是概念的包容！它不僅需要外部的天地之力，更需要內(nèi)在的“神”，在于生命本身所蘊含的、那份獨一無二的“意志”！

“混沌元丹”的核心，不就是海納百川，轉(zhuǎn)化升華嗎？

一個前所未有、近乎瘋狂的念頭在他意識中悍然成型！

他不再試圖單純依靠鑰匙和外部力量去“凈化”那份污染，那是以一種秩序去對抗另一種混亂，是硬碰硬。他要做的是……引導！將那股來自同伴們的、微弱卻純粹的希望意念，與自身“混沌元丹”的包容轉(zhuǎn)化之力結(jié)合，通過鑰匙與石門連接的那個獨一無二的通道，反向注入那片污濁黑暗的核心！

這不是對抗，而是……“感染”！用“生命”的有序與頑強，去“感染”“毀滅”的無序與死寂！

這個念頭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不僅無法凈化污染，反而可能讓所有同伴的意念被深淵瞬間吞噬，造成無法挽回的精神反噬。但此刻，看著鑰匙上不斷擴大的裂痕，他已沒有更好的選擇！

“諸位！以你們的意志，助我一臂之力！”

陳默的意識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吶喊，這吶喊超越了語言，將他的決意與請求，清晰地傳遞給了平臺上每一個并肩作戰(zhàn)的人的心底。

雖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李浩、顧清顏、龍樞、墨文淵……所有人在那一瞬間都心有所感。他們雖不明白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卻都福至心靈般地領(lǐng)會了陳默的意圖。在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所有雜念，將心中最純粹、最熾熱的守護之念、求生之愿、必勝的信念，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霎時間，無數(shù)道細微的、閃爍著不同光澤的意念之光，從平臺各處升起，有的光芒堅毅如鋼，有的光芒溫潤如玉，有的光芒熾烈如火……它們?nèi)缤俅w海，又似漫天星辰響應(yīng)君王的號令，齊齊匯入陳默那片被拔高了的意識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