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睜眼清醒,所以許長夏在黑暗之中的視力格外好。
幾乎是看向?qū)Ψ降牡诙耄阏J(rèn)出,是陳硯川的臉。
兩人在黑暗之中對視了眼,陳硯川隨即收回了手。
許長夏愣了幾秒,從床上坐起身來。
“舅舅……”她刻意壓低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錯愕。
陳硯川怎么來了?!
陳硯川知道自己嚇到了許長夏,半晌,朝她輕聲解釋道:“你發(fā)燒了。”
他方才借著外面路燈透進(jìn)來的光,見她原本瑩白的小臉?biāo)坪跤悬c兒泛紅,加上她方才的囈語,他直覺,她是發(fā)燒了。
果然,剛才試了下她的額溫,有點兒發(fā)燙。
許長夏聞言,反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確實是燙的。
只不過,許長夏更驚訝的是,陳硯川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北城。
借著外面路燈透進(jìn)來的淡淡燈光,陳硯川看到了許長夏病號服底下那一片已經(jīng)變成深色的淤青,眉頭隨即緊擰成了疙瘩。
許長夏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脖頸處,隨即下意識攏了下自己的衣領(lǐng),擋住了自己的傷處。
陳硯川看出她的些許不自在,頓了頓,輕聲解釋道:“阿耀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在軍區(qū),我聽說你洗澡時暈倒了,所以先過來看看。”
因為關(guān)于老干部退休的新政策快要出臺了,原本省里的一把手今年已經(jīng)六十幾歲,按照新政策,不出兩年就會退休,而毫無疑問將接替他的下一任,會是陳硯川,所以陳硯川是上頭特意安排到北城來學(xué)習(xí)開會的。
他大概會在北城停留十幾天。
聽說許長夏出事兒,他提前一天從杭城趕了過來。
甚至還沒來得及去賓館放下行李,他就立刻來了醫(yī)院。
即便許長夏將傷處遮擋住,然而陳硯川已然看到了。
“沒事兒的,就是洗澡的時間太久了,所以……”許長夏聽陳硯川解釋著,半晌,小聲回道:“住院是因為我想做個全身檢查,以免干媽她們擔(dān)心?!?/p>
然而,陳硯川只是這么靜靜盯著她。
雖然許長夏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可陳硯川看得出,她并不是自己口中說的那樣。
然而,他畢竟不是江耀,無法給她想要的寬慰和安心感。
“舅舅,我真沒事兒。”許長夏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發(fā)虛了,又小聲解釋道。
陳硯川沉默半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在有燈的走廊上待了會兒,轉(zhuǎn)身進(jìn)來時,遞了一張紙放在了許長夏的床頭,道:“這十幾天我都會留在北城,這是我在的賓館地址,還有電話號碼,有什么事情,你就打電話給我。”
“好。”許長夏看著那張紙,點了點頭。
陳硯川畢竟是江耀的親舅舅,而且以前照顧過她,跟顧家人比起來,許長夏心里自然下意識對陳硯川感覺更親近些。
許長夏見陳硯川放下紙條就要走的樣子,下意識地盯住了他。
陳硯川和她對視了眼,解釋道:“我去替你叫值班醫(yī)生過來,看看是怎么回事兒?!?/p>
“好?!痹S長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