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吉擺了擺手,玉荷不再多話,歡歡喜喜退下。
二更時分,呼延吉坐于榻沿看了江念一眼,眼中有一種難言的情緒流過,一言不發(fā)地起身離開。
宮人們好奇,平日這個時候大王伴在王妃身邊,怎么這會兒往側殿去了。
在呼延吉走后,寢殿中一陣風過,吹動床帳,王榻上的江念緩緩睜開眼,盯著帳頂呆看了會兒,虛弱地撐起身。
她磕破了頭,之后人事不知,自己也不知昏迷了幾日,待她有意識時,一個力道在捏自己的胳膊。
那會兒,她還處于迷蒙中,有清醒的意識,就是睜不開眼,有點像午睡時迷怔的狀態(tài)。
自己感覺睜開了眼,可眼前只有虛無的黑色。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圍的一切,努力地想動一動卻動不了,按在胳膊上的力道陡然變重,帶著滿滿的惡意,捏掐地生疼。
之后她聽到小兒子的罵聲,落在她身上的力道消失了,接著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那女人泣訴,說自知身份低微……懇求呼延吉開恩,允她每日早晚盡微末心力……
哭哭啼啼說了好大一趟話,總結下來就是,想借著由頭勾搭她男人,直到這會兒,江念仍沒能完全醒過來。
夜里,呼延吉在她身邊喃喃自語,讓她平時多吃些,她不聽,又說她已睡了好幾日,也夠了,也該醒了……
再之后,昏黑的夜里沒了聲音,身邊的人呼吸變得綿長,她知道他已睡了過去,終于緩緩睜開眼。
那婢子好大膽,把她當死的,她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把戲,其實在內心更深處,她也想試一試呼延吉的反應,只是這一想法隱得很深。
這個叫玉荷的宮婢每回給她按腿,會借機在她大腿內側掐一把,疼得她眼淚差點憋不住,若再多掐一把,她肯定會從床上跳起,給她來一腳。
其實江念裝睡也就兩日,頭一日沒什么不同,宮人們照常給她喂藥,夜里呼延吉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他說,又是一日,還不醒么?
她聽到這話時,心里一緊,總有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好像他并非對著昏迷的她說話,而是指望她給他回應。
她沒有出聲,仍是閉著眼,他沒再說話,睡了過去。
結果第二日,也就是現(xiàn)在,這個叫玉荷的宮婢趁夜來了正殿,先給她推拿,然后作出一副憂心的姿態(tài),近了呼延吉的身。
她閉著眼,耳朵捕捉到女人的細喘聲,發(fā)展到最后,這宮婢言語放浪起來,什么伺候,盡興……
然而呼延吉并未斥責,不僅沒斥責,反叫那宮婢二更時分去側殿候著,候著做什么?更深露重之下,還能做什么,顯而易見。
此時,正是二更時分,呼延吉才走不久。
江念雙手擱于衾被之上,因連日沒好好進食,手背下青筋凸顯,接著一手抬起,撫上另一只手,在手背上摩挲了幾下。
外表看似平靜,實則她的理智已被無限的遐想裹挾。
她撐著床欄,趿鞋下榻,并不召宮婢進入伺候,從床架上取過一件外衫披于身上,拖著虛浮的步子往外走去。